再次来到显得有些残破的叶家祖祠,叶钧很无语,因为昨晚被叶扬泰灌输了一大堆硬道理,无非都是些身为叶家人,理当以鸿鹄之志,捍衞老叶家的传统。对叶钧来说,这些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于老叶家,由于打小就接触的少,尽管都是本家人,但叶钧对这些所谓的本家亲戚,真的没有太多感情,更别提有着那份身为叶家人需要尊崇的责任感。
今天一大早,董素宁与叶扬升就开着车离开。尽管知道接下来八成要学习驭气这玩意,可叶钧却出奇的平静,或许是这突愕的转变来得太快,又或者早已有过上辈子难以尽述的复杂经历,将原本稚嫩且经不起推敲的人情世故淬炼得钢铁般坚硬,所以得知将会得到老叶家的洗礼,叶钧谈不上激动,仅仅是有些兴趣而已。
当然,今时今日,叶钧可不会像何奇峰那样哭鼻子喊着妈,您别走,不要丢下我。不过,一想到当前有着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却偏偏得留在这村子至少一个月,叶钧想想都觉得头疼。
“小钧,你过来。”
在场的仅有叶扬泰,其他人,都只能待在祠堂外。
叶钧应了声,缓步上前,叶扬泰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跪下,给老祖宗们磕头。”
叶钧不敢摆出那种无所谓的神色,当下依葫芦画瓢,脸上满是肃穆,跪在地上,对着身前一大排灵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
叶扬泰严肃的脸色顿消,当下摆摆手,从摆放灵位的木台上取出一本家谱,郎朗念诵着叶家祖辈的源起。起初,那些人的名字大多都没太多的印象,对叶钧而言,这些需要追溯到清皇朝干隆时期的祖辈,就跟历史剧中的龙套一般,根本不值得上心。可是,第一位被登上族谱的老祖宗,叶扬泰竟然说是御前带刀侍衞,而且还是一名统领,后因立下功劳,被干隆赐满洲八旗正白旗,成为一名旗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期间叶家有过没落,也有过兴盛,有些老祖宗死于清剿义和团,也死于八国联军枪下,更有死于洋务运动。
直到宣统年间,老叶家的祖宗才淡出清皇朝,似乎也清楚清皇朝气数已尽。之后,那位名为叶垺的老祖宗,不仅加入同盟会,更是与民国开国元勋黄兴成为莫逆之交,但却被当时意图篡权复辟的袁世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政变中,死于奸人之手。
而这一年,也是叶钧的爷爷,叶复荣诞生的那年。
提到叶复荣,叶扬泰脸色极为兴奋,叶钧也了解了以往不为人知的一段秘史。原来,这位他这辈子都未曾看到过一眼的爷爷,竟然是一名抗日英雄,更曾在开国主席身边做事。不仅枪法奇准,武艺高超,更是有着一股抛头颅洒热血的高尚情操。
叶钧琢磨着,倘若那位未曾蒙面的爷爷当真爬过雪山,走过草地,挖过野菜,吃过蚱蜢,那是不是就算得上一名血统最纯正的红一代?那自己又算不算一名红三代?
联想到这个问题,叶钧不由露出苦笑。
“你笑什么?”
叶扬泰皱了皱眉,刚刚说到关键处,实在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地方。而且,当前的话题应该是肃穆的,叶钧这一笑,确实显得不够尊重祖辈。
叶钧立马露出惭愧之色,歉意道:“大伯,勿怪,其实我是高兴,有着一位民族英雄的爷爷,有着往上数不清的英雄祖辈,我真的很开心。起码,我的祖宗都不是孬种,我也要向祖辈学习,堂堂正正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族谱上。百年后,也好让后辈知道同样有着我这样让他们骄傲,更让他们奋发图强的祖辈。”
“好小子,尽管你爸常说你古灵精怪,说的话最好别全信。”叶扬泰耸了耸眉梢,笑眯眯道:“不过这话我爱听,也盼着有那么一天你能以这种身份将名字写在这部族谱上。”
叶扬泰顿了顿,微笑道:“尽管你现在确实有着很大的成就,大伯念书少,不懂什么叫福布斯,但清楚几十上百亿,是很有钱,非常有钱。但你爷爷在世时常说商人逐利,自私是商人的天性,最憎恨的就是那些藉着国家危难之时大肆牟利,不仅投机倒把,压榨穷苦百姓,更是为了名利,而不惜出卖自己的祖国,这种人,你爷爷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叶扬泰越说脸色越严谨,平静道:“所以,我希望你引以为戒。赚钱,要赚得心安理得,问心无愧,这方才是叶家引以为傲的子孙。相信你爷爷如果现在还在世,也会跟你说同样的话。”
“大伯,我记住了。”
叶钧同样满脸肃穆,叶扬泰将那本族谱放下,平静道:“好了,当着祖宗的面,我要你发誓,今天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可张扬。原本,这条规矩是不存在的,但是,考虑到你以后生活的地点不是村子,是外面,所以,才需要一些规矩束缚着你。”
“列位祖宗在上,小辈叶钧在此立誓,今日不管听到任何事,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泄露半句,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