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太一脸的高深莫测,当下并不急于回答叶钧的问题,似在思考,又似在回忆。
叶钧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他清楚,既然董文太能够一语道破这个就连他都几乎忽略掉的关键,想必董文太心里面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去妥善解决。之所以迟迟不说,或许也是在整理出更适合也更能让人听明白的说辞。
而这个时候,孙凌已经在秘密计划着下一步的运作,先前邵青给他打了电话,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真能够让被警厅控制住的那个所谓的犯人当着媒体招供,那么叶钧无疑将彻底的身败名裂。可是,最关键的就是对方即便愿意,又是否能取信于人?还有,孙凌始终觉得叶钧不会这么草率,现如今就敢当着全国百姓扯下一个弥天大谎,要么是叶钧兵行险招破釜沉舟,要么就是叶钧有着足够信心,相信那个绑匪不会乱嚼舌头。
至少以孙凌的思维,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毕竟叶钧层出不穷的手法已经让孙凌喘不过气,更何况孙凌对叶钧的无耻也有着更为深入的理解。
“还是先等一等,如果彭飞真打算动手,你由着他,做好静观其变就成。”
良久,孙凌给邵青回了一个电话。
“孙少,你确定要这么做?正如你先前说的,既然余文强已经摆明了站在叶钧身边,而此前我们又藉着南平军区的身份调查了那个姓许的男人,我始终不认为叶钧就压根不知道这事。”
“我知道这一点,可试一试倒也不妨,反正我压根就没指望过彭飞能办成事。如果这次弄砸了,他八成也会自个负荆请罪滚回来,相比较那个姓许的男人,我更在意另一个人,他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邵青有些好奇,不禁问道:“谁?”
“夏侯云澜。”
孙凌轻轻吐出四个字,随即,就缓缓放下听筒。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的董文太,董尚舒极为心虚,从魏东升的说法来看,现如今的董文太八成是异常愤怒,其实董尚舒也清楚他自个闯了弥天大祸,可既然祸事已成定局,凭借跟着董文太生活二十几年的经验来看,料想董文太就算发火,也不会亲自跑到这裏,最多就是一个电话让他滚回去罢了。
“你还有脸说?”董文太一时间吹胡子瞪脸,“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本指望你做个村干部能长点记性,现在倒好,不仅连累小钧陷入一场关乎身家的大风波,更是差点被一子弹崩死!我告诉你,你死了不要紧,顶多我就认为白养了一个孙子,可你别祸害别人,之前连累小钧,现在又连累人家汪局长,我迟早得被你气死!”
“董老爷子,您言重了,我这怎么能说连累?”见董文太连连咳嗽,一旁的汪翰忙不迭上前搀扶,“老爷子,慢点,别动怒,伤到身子可不好。”
在汪翰的搀扶下,董文太坐在椅子上,见董尚舒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头那股无名火又冒出一大截出来,当下指着董尚舒,也不知说什么好。良久,只是叹了叹,无奈道:“小兔崽子,你先出去,我要跟汪局长说些事情。”
“出去就出去。”董尚舒撇撇嘴,随即就朝着大门走去。
等掩上门,董文太才若有所思看着站在他身前满脸紧张的汪翰,笑道:“汪局长,这阵子你幸苦了,关于你的事,我都听小钧提到了。这次,你救了尚舒这兔崽子,同时也连累你被关在这裏,我既感谢您,心裏也有些过意不去。”
“您老别这么说,我只是尽一份本职罢了。”汪翰当然清楚给董文太留下好印象有多么重要。
“不错,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这份豁达的心胸,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这做人呀,就得懂得明辨是非,该优柔寡断的时候,没人敢指着你鼻子说你不够男人。但是,该当机立断时,也没人敢戳你脊梁骨骂你心狠手辣。”
董文太笑了笑,缓缓道:“汪局长,这次你做得很好,日后这江陵市的治安,可都得托付在你肩膀上了。”
起初,汪翰还没听明白董文太话里有话的深意,可渐渐的,就猛然惊醒过来,当下目露兴奋之色,躬身道:“谢谢董老爷子提携,我一定不会辱没了董老爷子的信任。”
叶钧一边思考着下车前董文太说的那句话,一边静悄悄朝着一道倩影走去。董文太说的话并不多,就几个字——观众好骗,民众更好骗。
尽管暂时还想不通董文太说这几个字的真实用意,不过叶钧先前已经有所感悟,当下,趁着身前倩影还陷入迷茫之际,叶钧忽然探出手,从倩影背后,拦住了这道倩影的柔软腰肢。
“你!”
白冰猛然惊醒过来,感受到正被一双大手肆意揽着腰肢,一时间又羞又怒,可回头看到那早已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的脸庞,白冰整个人就直接沉沦在身后男人的怀抱当中,妩媚的俏脸满是幸福,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