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变天了吗?”
郝万年喃喃自语,他经历了一场人生中最痛苦的惨败,他傻傻的站在窗前,凝视着这夕阳西下的无限美好。可是,他的心,却异常的冰凉。
就在昨天,他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江陵市警局局长,今天,却是被卷入丑闻的倒霉蛋。
刚才,他已经去纪委喝过一杯茶,尽管看起来情况并不严重,可是,一旦这丑闻闹下去,天知道会不会出大事?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派人去飞虎帮成员的家裏面抓人,更不该忘记叮嘱那些前去抓人的警察态度不能太强硬。现在倒好,不仅因为跟一户人家发生口角把对方打伤了,而且还被这户人家给告到法庭去,说什么警察没有搜查证擅自强闯民宅,还打伤无辜者。
被搜查的好几户人家,都质疑他们的亲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让这些警察全副武装跑过来。
可一打听,无非只是跟人在街上发生口角,动了手,但既没有弄伤,更没有闹出人命,他们最后还被警察给抓进去关了半天,该审问都审问了,之后又没犯事,加上被飞虎帮给赶走了,所以就一块琢磨着去粤州找份工作糊口。
可没想到刚走,家裏面就遭到警察的入侵,这些飞虎帮的人第一时间出现,说是星夜兼程从粤州赶回来的,一句话不说,直接拉着憋屈的家人跑到法庭上去,还扬言如果法庭不受理,那么就捅到媒体去。
因为郝万年错误低估了这些人的心肠,满以为民不与官斗是正理,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更没有怀疑这是不是一起人为制造的陷阱。
所以,他踩进去了,不仅将上门讨说法的好几户人家全部赶走,还当场扬言要把闹事的人全部抓起来送到监狱裏面。
当有人质问他们犯了什么事,要被扭送到监狱这么严重,郝万年当时气愤的说了句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敢跑到警局讨说法,这本身就是很严重的大罪!
就因为这句话,郝万年捅了天大的篓子,这些人直接跑到江陵的多家媒体,将整件事都说了一遍,更有甚者还跑了一趟纪委,以郝万年专横跋扈,玩忽职守为由,递交了实名举报。
因为人证太多,郝万年就算有十张嘴,也不可辩解,只能坐立不安,就连电视台的求证来电,也只是匆匆挂断,并叮嘱下面人,但凡有他的电话,一律挂断。
赵国瑛在得到这条消息后,也是暗暗皱眉,以她的智慧,稍稍分析,就知道是有人要算计郝万年。
可是,能做这种事的人,在江陵并不多,如果真要算计,那么以这等魄力跟手段,郝万年早就滚蛋了。
“真是奇怪,韩市长,关于郝局长的事情,你听说了吗?”赵国瑛路过韩匡清的办公室,就顺道走了进去。
“听说了,为了这事,我还专门给老陈打了电话。”韩匡清笑着点头。
“那边怎么说?”
老陈是纪委的,尽管不是一把手,但也主要负责相关的工作,专门对一些官员玩忽职守进行立案调查,是江陵每个官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老陈说,这件事是郝局长不对在先,而且错得有那么点离谱,不仅没有搜查令,就擅自私闯民宅。而且,还打伤了一户人家。最离谱的是,被抓捕的人压根就不是什么重犯,甚至连最基本构成刑事案件的资格都没有,顶多算是一起民事事件,根本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韩匡清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我对郝局长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他这么做,颇有一种没事找事的味道。而且,我觉得,整件事,就像是一个能够串接在一起的局中局。”
“我也有同感。”赵国瑛点头道:“不过目前只能观望,郝局长这事咱们不好管,待会你让老陈看着点,别给那些报社借题发挥。”
“恩。”韩匡清点点头,先是目送赵国瑛离开,然后才笑着捧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
“谢老弟,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纪委需要郝万年提供一个理由,一个他私闯民宅,并让下属伤人的理由。
纪委那边的说明很简单,甭找一些有的没的的理由,他们不吃这一套,尤其是老陈,他需要一个能给大众交代的理由。
最起码,人家的孩子或者丈夫到底犯了什么事,要出动刑警去抓捕,而不是通知对方来警局配合工作。
而且,纪委调查过,这些飞虎帮成员尽管很混蛋,但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凶犯,偶尔打打架,或者闹事,这算不得什么,充其量就是关几天,还不能构成刑事罪名。
郝万年本想给这些人硬扣上一顶犯了刑事案的帽子,可思来想去,却不敢这么做。正所谓捉贼捉赃,抓奸在床,如果事后纪委介入调查,那么他玩忽职守的罪名,还有栽赃陷害,诽谤等等,足够他喝上好几壶。
所以,他只能找上谢崇鑫跟孟晓飞,寄希望他们能帮上一点忙,对他来说,江陵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因为很多人很多事,他管不了,也不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