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败家子呀。”董尚舒嘀咕一声,然后严肃道:“我要竞争,好好跟那个女人斗一斗,不为其他,就为了给小钧你出口气。”
叶钧心底暗暗好笑,董尚舒这言不由心的话,估计都骗不了小璃跟小水,叶钧岂会信?不过呢,既然已经成功把董尚舒彻底说服了,叶钧也不会在乎这点小细节。
当下,叶钧就把董尚舒交给闻讯赶过来的邵成杰手里,让邵成杰负责带董尚舒到办公的地方转转,至于他,则是来到一间休闲会所,点了杯咖啡,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摆放在桌上的报纸。
“想要争取到他们的支持,这方面就得看言小姐的能力了。”
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嗓音吸引到了叶钧,由于咖啡厅里的单间包厢不是呈现完全的密封状态,上空没有任何的遮掩物,再加上每个单间包厢都是并排着的,所以只要说话不是很小声,四周又不吵的话,还是能听到彼此间包厢的交谈声的。
更何况,叶钧的听觉和其敏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到时候也还要劳烦吴先生帮忙,不然我也没底说服赵老先生。”言溪溪的声音传入叶钧耳朵里。
“不必客气,言小姐年纪轻轻,但能力出众,我们家绍平对你可是相当推崇呀。”
男人的声音蕴含着一丝笑意,不过叶钧却从这段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邵平,难不成是徐家的徐绍平?
可这位姓吴的中将跟徐家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管徐绍平的称呼会这么亲切?而且,徐绍平该不会对言溪溪有意思吧?
这倒不失为一则猛料,只是叶钧并不认为言溪溪会肤浅到为了权势就跟不喜欢的男人勾三搭四,以她言溪溪以往的骄傲,还有言家的人力物力,言溪溪断然不需要以幸福换取一些攀登权力的筹码。至少,叶钧并不认为单凭一个徐绍平,能给予言溪溪宁可牺牲幸福也要换来的权利。
事实上,叶钧的猜测相当正确,因为言溪溪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彻底证实了这个猜测。
“吴先生,我跟徐少只是比较好的朋友,请你别误会,溪溪已经有心上人了。”言溪溪语气沉稳,但却潜藏着一丝不容置疑。
“是张娴暮吧?”吴姓男人笑道:“我听邵平提起过,你能对他坦言,光是这份真诚,就令我很感动,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来天海市的原因。”
顿了顿,吴姓男人继续道:“恕我多嘴问一句,你想成为天海党青少派的负责人,该不会是为张娴暮做的吧?如今,两个党派被视为太子派系,领导们很不希望看到这种乌烟瘴气,尤其是叶钧出现后,更是搞得一团糟,说实话,在我眼里,他比十年前的帝陵还要混账,但又不能否认,他确实很有才华。”
说完,吴姓男人意味深长道:“至少,孙凌被他玩得差不多了,至于张娴暮,前前后后可是吃了不少亏,听说还欠叶钧二十个亿。”
“吴先生,叶钧为人品性如何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很混账。至于才华,确实不可否认,他很能干,这一点我心服口服。”
言溪溪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只是平静道:“至于张娴暮,他也很厉害,之所以屡屡吃亏,在我看来,张娴暮的品性纯良,更似三国时期的刘皇叔,而叶钧,却无所不用其极,与那宁可我负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负我的曹阿瞒是同一类人。所以,我认为,这纯粹是一场英雄跟奸雄的比较,如果不是特定的规则下,很难比较出谁优谁劣。”
“言小姐这话说得好,那么我想问问,我们家邵平在你眼里,又是怎样的人?”吴姓男人笑道。
叶钧没想到言溪溪竟然给他这么大的评价,原本他以为言溪溪会骂他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却没想到竟能上升到一代奸枭曹操,一想到这位奸枭那段“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后,叶钧就忍不住将身前已经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轻轻呢喃道:“有趣,真有趣。”
言溪溪沉默了好一会,才笑道:“吴先生,我跟徐绍平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就不能说一说,叶钧跟你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的关系吧?还是说,我们家邵平,连跟言小姐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吴姓男人依然笑眯眯道。
似乎言溪溪也不敢任性拒不回答,她想了一下,这才笑道:“其实,他更像是东吴的陆逊,陆伯言。他懂权谋,更擅权谋,而且每次总能很正确的揣度到对方想什么,最关键的是他相当懂得进退,在这一点上,绝不含糊,即便是让他放弃手头上的所有利益,只剩下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而已,只要他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他就会选择退这一步。”
“很好,虽然我觉得他更像是东吴的吴王孙仲谋,不过你既然说他像陆逊,我会转告他的。”吴姓男人笑道:“当然,我的看法不是他懂进退,而是懂蛰伏。只有懂得蛰伏,才能真正成为一个成功的枭雄,在这一点上,叶钧,亦或者是张娴暮,都是无法具备的。我甚至可以断言,只要他决定不再玩世不恭,你很快就会看到他非比寻常的一面,而这一面,叶钧比不了,张娴暮更比不了。”
叶钧跟言溪溪听到这话后都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叶钧皱眉的原因是吴姓男人这话说得忒狂妄了,虽说他不喜欢跟别人比较长短,可被这么指名道姓的贬低,而且还亲耳听到,是谁心裏都不会高兴。
至于言溪溪,倒不是因为叶钧被贬低的原因,而是张娴暮竟然还排到叶钧后面,甚至于吴姓男人嘴裏还用了一个“更”字,这岂不是说,张娴暮不如叶钧?显然,这绝不是言溪溪乐于听到的话。
不过言溪溪也没有说什么,她现在还需要徐家的支持,就算心头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但她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微笑。
吴姓男人走了后,言溪溪才幽幽叹道:“娴暮,知道吗?我要追上你的脚步,我要你正视着我,以前我想要成为青少派的负责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也是为了给言家带来利益。而现在,我再次决定抢夺这个身份,却只是为了你。”
在另一间包厢里的叶钧听到这段话后,曾在一瞬间产生过动摇的念头,因为他不知道一旦董尚舒真成为青少派负责人后,言溪溪会如何恨他跟董尚舒。
如果,当时他的走马上任,只是小小的打击了一下言溪溪的自尊心跟那不切实际的幼稚,那么这次董尚舒倘若能走马上任,那很可能就是破坏掉了言溪溪心裏唯一的坚持,还有可能是下半辈子的幸福。
叶钧无法去想象一个失去幸福,只余下残念的女人一旦决定复雠,她会采取多么恶毒的方式,尤其这个女人还很漂亮,更是被燕京军区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徐家看中,隐隐想内定为徐家的长孙媳。
但当言溪溪离开包厢乃至离开这间会所后,叶钧忽然想通了,既然他被言溪溪认为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负我的曹阿瞒,而这一点叶钧也颇为认同,那么,他就没必要埋藏本性。因为,他如果因为愧疚而让董尚舒放弃,那么紧随而至的,就是他对邵成杰等人的愧疚了。
“这可能就是一种冤孽吧,虽说同样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的故事,但这裏面却没有凄美哀怨的爱情,有的,只是一种被命运不断羁绊着的狗血。”
叶钧撇撇嘴,伸了伸腰,他站起身,走出包厢,因为已经大老远就听到董尚舒吆喝的笑声了。声音裏面,叶钧听出来了,董尚舒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也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心意,即便这很可能伤害到言溪溪,但叶钧也无力回头。
“只能找机会补偿你了。”叶钧轻声呢喃道:“你喜欢张娴暮吧?好吧,我就做一次媒人吧,希望这样,我能弥补一些内心的不安与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