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屁看法,有个屁感受,有个屁影响!”肖蕾从来都不说脏话的,可是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当然她没有当着记者的面这么说,只是西施包子铺内部开会的时候发泄怒火,“现在社会上那么多大事,记者怎么就只盯着我一个人啊!”“谁叫你长得漂亮呢。”丁诗诗调笑说,“与其去采访那些又肥又丑的官员领导,还不如多看看小蕾妹子呢是不是。”这话当然是胡说八道,做社会新闻的和做政治新闻的压根就不是同一拨人。“我都处理好了,你们又来这么一出。”黄文斌觉得自己一番辛苦完全白费了。“谁知道你这么快就找到那个爱财老鼠了呢。”王如山还辩驳,“你要是早知道,就应该告诉我们嘛,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说。那我当然要给小蕾想其他办法啊,其实效果也不错,根本没人讨论我们包子铺,全都讨论高考去了。”“什么叫不跟你们说,小黄干什么还用得着你批准吗!”丁诗诗瞪了王如山一眼,转头又对黄文斌说,“你也是,知道了就直接告诉我啊,还玩什么惊喜。你看看现在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合着这还是黄文斌的错了?上辈子根本没有西施包子铺,肖蕾自己一个人辛苦打拼,当然也没上过大学生创业栏目。电视台造假的事情轰轰烈烈,然后悄无声息没了下文。很久以后颜星宇被捕,这才把事情爆了出来。黄文斌只是隐约记得极速黄蜂,可又不确定,要是大话说了出口,兴冲冲跑过去结果不是,丢脸事小,耽误了肖蕾怎么办。“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关键就是怎么把这事了结,不然记者天天上门,是根本没法子做事。”黄文斌说。开了一堆分店以后,包子铺本来一天的营业额稳定在二十万左右,可是自从记者密集采访,营业额就掉到十八万了。别看只少了十分之一,利润可是少了三分之一以上。这生意一大,各种支出都是几何式上升。立足未稳,利润本来就少,现在闹这么一出,更是雪上加霜。“哎,早知道就不应该开这么多分店,利润还不如以前只有老店和飞龙店的时候呢。”丁诗诗叹了口气,她父亲有钱有人,她自己又掌握了绝对股权,看到包子铺有利可图,一口气就开了十几家分店,结果现在管理成本居高不下,总利润还下降了,平均利润更不用说。“要是只有两家店,记者堵门就更加的容易了。”黄文斌安慰她说,“现在管理成本是比较高,以后做开了管理成本会下降的,那就可以开始赚钱了。说不定分店越开越多,还能上市呢。”反正黄文斌的股票已经抵押给丁诗诗了,要还好几百万呢,都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还完,正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下子扩张太猛,肯定是不行的啊。”王如山说,“当时我给您写的报告,建议是一年开一家分店,这样才能仔细选择店面,培养店长和中层干部。这才几个月啊,你一下子就开了十几家,肯定搞得乱七八糟啊。”“也没怎么乱,店面都选的不错啊,都是人流很多的繁华地段。”黄文斌说,“就是市场饱和了而已。以后店开久了,渐渐的大家都习惯了,就会有人当饭堂经常吃。”本市喜欢吃包子的人并不多,西施包子出名了,大家都会去尝尝鲜,但不会经常吃。“小蕾,为什么当初你要选包子呢。”丁诗诗苦恼的说,“要是选个更加大众化一点的项目,现在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可是其他早餐都有很好吃的了啊,饺子馄饨面条都是,包子没什么人做,做的人水平也不好,所以才能打开销路啊。”肖蕾说,“要是一开始选了其他的,我赚不到钱都饿死了。”“也是,其他的竞争太大,还是包子好一点。”丁诗诗说,“可是现在究竟怎么办呢,那么多店,每家店的营业额都这么低。那些该死的记者还老在门口转来转去,逮着人就问高考,吓得客人都不敢进门了。”这样吗……高考,大学,上辈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黄文斌想起来了,的确是发生了一间有关的事,问题是这件事情要怎么利用呢?“记者嘛,过一段时间就会走了。”黄文斌说,“总不见得他们天天都消耗在这里。”“要过多久啊!迟一点我们就要损失一天的钱,他们走了以后还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让客户回来呢。”丁诗诗说,“市里面有这么多记者吗?以前我都没觉得。”“记者可多了,”王如山说,“先不说电视台,你数数看我们市有多少家报社。早报,晚报,市报,省报,财经报,旅游报,电视报,教育报,老人报,都市报,平时没新闻只能互相抄,现在好容易有个大新闻,写起来方便,容易填版面,又不用出差花钱,采访还能顺便把餐费报销了,当然大家一起上。”“你倒是门清啊。”丁诗诗说。“以前我倒霉的时候,公司发不出工资,我就给各大报纸编新闻故事赚生活费。”王如山如数家珍,“晚报给的稿费最高,不过很挑剔。都市报给钱快,省报老拖欠,老人报电视报最容易上,但是给的钱少。还好黄兄弟帮我把钱讨了回来,要不然我现在天天都要绞尽脑汁写各种狗血故事了。”“编?”丁诗诗问,“那不是假的吗?”“哪有这么多真事上报纸啊。”王如山说,“整天鸡毛蒜皮的谁也不喜欢看。”他随便拿起一张报纸,“你们看这个,一男子在长途汽车上唱歌因歌声太难听竟被乘客群殴,你们觉得有可能真发生吗?”“都是假的?”丁诗诗问。“都是假的不敢说,至少我写得那些是假的。”王如山说,“什么女老板为保住广告牌与撤城管上床被男友当场抓奸啊,小伙看黄片后欲火焚身**母猪啊,都是这么出来的。有些是把世界各地发生的事情改改然后安到我们这里,有些根本就是凭空编造。要编得够噱头,又有真实感,还得不越线,很难的。”原来王如山还有这种本事,怪不得上辈子在根本没生意的纹身馆里面都没饿死,还有余力去追求肖蕾。其实反正是编造故事,还不如去写小说,可以光明正大编故事,万一写好了,不就成作家了。“那你在新闻界不是有很多朋友?赶紧叫他们别来烦我们啊。”丁诗诗说。“什么朋友啊,像我这种投稿的,在编辑面前就好像狗一样。”王如山说,“人家说要就得给30%稿费做回扣,说不要就全都白辛苦了。说认识也可以算认识,就是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就是没办法?”丁诗诗叹一口气,“难道真的要投放广告才行吗?真是可恶,这一段时间为了开店,钱都用光了,哪还有余钱啊。要是把股票卖了的话……”说到这里看着黄文斌。黄文斌摇摇头说:“沪西重工距离升到顶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现在卖掉太可惜了。再说我们西施包子铺现在是出名得不能再出名了,再去投广告,不是白浪费钱吗?”“那你说怎么办?”丁诗诗问,“股票那儿赚的钱再多,好像都是虚的。实业赚钱才有真实感。”钱就是钱,什么实的虚的,炒股票赚的钱是不能买菜呢,还是不能买衣服?还是不能治病,还是不能买房买车?只要银行里面有个数字,那就是真钱。“新闻记者嘛,只要给他们一个大新闻,让这件事情来个结尾,他们应该就会满足了。”黄文斌说。“那要怎么出个大新闻?说小蕾不堪压力要自杀?”王如山问。“我才不要自杀呢!”肖蕾说,“我最看不起自杀的人,天下间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解决的,怎么偏偏要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我就是这么一说嘛。”王如山说。“小黄,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出来,不要好像上次那样藏着掖着,弄得王店长都误会了,搞得这么麻烦。”丁诗诗对王如山很是不满,“要是不方便让外人听,最多让王店长出去好了。”王如山吃了个瘪,还没法子抗议,这儿四个人,除了他以外其他三个股东,人家是老板,他是打工的,相对来说就是外人没错。“其实也没什么,”黄文斌这主意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这事最开始,是因为小蕾上了大学生创业栏目,但是又没有大学文凭。现在只要她去补一个大学文凭,证明一下我们的大学是有教无类的,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样啊……”丁诗诗、肖蕾、王如山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有些疑虑。“好像不够轰动啊。”王如山第一个提出意见,“那些记者愿意就这样放过我们吗?”“我现在去考大学,肯定考不上啊,高中的课程都没补完。”肖蕾也说“再说我们应该找什么大学?小蕾不参加高考的话根本没法子上正规大学啊,那可要等好几个月呢,就算参加自考,一门门考下来,用的时间更多。”丁诗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