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黄文斌就更加惭愧了,那辆帕萨特还是黄文斌参加春节游园会赢的,后来他因为安全原因换了防弹车,这辆帕萨特就拿回家给父母开了。现在黄文斌怎么说也有几十亿身家,还让父母抢车用,“我再给你们买一辆吧,你们喜欢什么车?”“不用了,一辆就够了。”黄父说,“买那么多车干什么。”“是啊是啊,你的事业才刚起步,不要浪费钱,看见这个想买,看见那个也想买,到时候变成月光族怎么办。把钱存下来,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真要去赶圩,叫你爸开车搭我去就行了。”“现在我是神弓集团主席,工资很高的,买车什么的是小事。”黄文斌说。“再高也不能乱花。”黄父说。“是啊是啊,不能乱花。”这时候他们倒是夫唱妇随起来。“车什么的真不要紧。”黄文斌还想再说。“这个问题不用讨论了,我们有车开就行。”黄父下了结论。“那不如给我开。”刘德冒出来说,“表弟啊,上回你答应我的宝马还没给我呢。”“不是给你宝马摩托了吗。”黄文斌说。“宝马摩托虽然好,奈何不能走山路啊。”刘德说,“养狗场那儿好长一段山路,开着摩托车差点没把胃都给颠出来,还是给我买个宝马越野车吧。宝马不行,奥迪也凑合了。要不然档次低点,先买个牧马人,以后再换。”“换你个头!”黄文斌没好气的说,“你在城里惹事,才把你打发去养狗场。谁知道你在养狗场那种穷乡僻壤也能出问题,居然把警察给招来了,害得我还要去找人给你求情,要不然你现在就被人抓起来了!”“都是那些农民乱举报,我们根本没干什么,也就是手牵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说两句情话,荡几下秋千,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很平常的行为嘛。”刘德说,“都是客人自愿的行为,那些农民就是看不惯!”“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了,一男一女做这些事也没什么嘛。”黄父说,“就算是我们谈恋爱那会儿,一起走路也没什么人管啊。情话倒是不能乱说,要趁没人的时候才能说。被别人听到了,那就……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会被人笑话而已。”“男女朋友这么做无所谓,谁摘掉跑去那种地方的是不是偷情的。”黄母不同意,“人家看不惯也很正常。不过警察也是奇怪,现在城里开房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去乡下抓农家乐呢?”因为他们不是一男一女啊,他们是一男一男,一女一女。黄文斌狠狠地瞪了刘德一眼,没打定主意要不要揭穿这家伙的真面目。丁诗诗抢先说话了:“警察干活一向莫名其妙的嘛,前几年还抓投机倒把呢。伯母你做菜要不要帮忙了?我手艺不好,切葱切蒜还是可以的。”“怎么能让丁小姐动手呢。”黄母连忙说,“我快要做好了,很快就能吃饭了。”“这有什么啊,我过来就是要帮忙的。”丁诗诗从包里拿出个围裙来穿上,一副十分专业的样子,可是走进去厨房,不到十秒钟就出来了,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连连摇头,想停都停不住。“怎么了?”黄文斌问。“没什么,我行的。”丁诗诗深吸一口气,又进了厨房。这一次她坚持得稍微久一点,一分钟后才出来,眼已经红了,一边咳嗽,一边襂鼻涕,连续消耗了一包纸巾才停下来。“这还行呢,你还是跟我一起看电视吧。”黄文斌忍不住笑。“我真行的……就是这辣椒太呛了。”丁诗诗狼狈的说,“你们怎么吃这么辣啊。这抽油烟级也不行,开到最大才那么一点,赶紧换一套吧,不是刚出了那种在锅子周围抽气不让一点油烟上升的炉灶套装,快去换那种。”“我们不吃多辣啊,川菜我都要微辣的,中辣就不怎么吃得下。”黄文斌说,“是你自己没怎么干活吧。”说着他进去厨房一看,两秒钟都不到就跑出来了,连连咳嗽,“这炒辣椒是怎么回事啊?”“你舅舅说要给我们做个拿手菜。”黄父说。“太辣了吧。”黄文斌说。“他就喜欢吃辣,上次我和他在外头吃烧烤,他要的那个什么变态辣,我也尝了一口,哎哟那感觉啊,好像直接吃刀子一样,喝了两大瓶冰水都没缓过来。”黄父说,“回家还拉稀,被你妈骂了一顿,再也不让我在外头吃宵夜了。”“那些烧烤档东西很脏的。”丁诗诗说。“我知道很脏,东西过期,不过味道好啊。”黄父说,“在家里怎么弄都没那味道。”“不会啊,我们可以自己弄个烧烤炉,美国人很流行的。在院子里放个烧烤炉,还可以邀请邻居一起来吃。牛肉羊肉都可以用最好的,还有海鲜,自己腌制,味道好又干净,”丁诗诗站起来看了看,“这儿的院子是比较小,不如搬到松山那边住吧。”“不行。”黄文斌和黄父同时说。“为什么不行呢?”丁诗诗看着黄文斌说。好容易才在一医院买到房子,万一发病,可以最快抢救。搬去松山那不是开玩笑吗,就算辛苦开好,到市区都要半个多小时,到一医院更久。万一耽误了病情怎么办,张利华可就是前车之鉴。“我们那儿太远了,生活不方便。”黄文斌当然不能说实话,“买个菜都要开半小时的车,其他设施也少。偶尔过去度周末还行,常住的话,爸妈肯定觉得不方便。一到晚上,周边人都没几个,静悄悄的。”“伯父伯母和我们住一起,还用买什么菜啊。”丁诗诗说。“两代人最好不要住一起。”黄父说,“生活习惯不同住在一起冲突很多。没房子那是没办法,现在有房子肯定要分开住。文斌工作忙,我们的活动又很多,在那儿也只会耽误他干活。硬住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哎呀姑父,你是没见过表弟的别墅,大的要死,很漂亮的呢。”刘德说。“再大住在一起也不方便。”黄父说,“文斌啊,你这个年纪,能买得起别墅,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说是松山的比较远,一般人也买不起。别整天想着要这个要哪个,要安心干活,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明白吗?”这时候黄母出来说:“别啰啰嗦嗦胡说八道,开饭了开饭了。”年夜饭摆了一满桌,中间是一盘红烧鲤鱼,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不过是能看不能吃,取得是年年有余的意思。还有一些传统年菜,什么扣肉啊白斩鸡啊年糕汤啊鱼肉卷啊烧丸子啊之类,年年都有毫不出奇。只有刘俊说的那个拿手菜,是第一次出现在餐桌上。那就是一大盆红彤彤的辣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啊?”黄文斌问,“舅舅你的拿手菜就是炒辣椒吗?”“当然不只是炒辣椒,这是祖国江山一片红!”刘俊说,“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盆辣椒,可是内有乾坤啊。”他拿起筷子在辣椒里面扒拉几下,夹出一块姜来,“这就是姜山,这可是最嫩的泡姜,很好吃的。”“那祖国在哪里?”黄文斌问。“祖国?”刘俊又啪啦几下,夹出半个带冠的公鸡头来,“这不就是。”还真是强词夺理,华夏地图是公鸡形状,就能用个鸡来代表了吗。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把祖国给吃了……好吧这更加强词夺理。“不就是红烧辣子鸡吗。”黄文斌总算憋出了一句吐糟。“红烧辣子鸡不放姜的啊,我这还有泡姜呢,味道更加丰富。”刘俊说。“能丰富到哪里去。”黄文斌从里面跳出一块鸡肉吃下去,顿时辣得好像要喷火一样,“我操怎么这么辣啊!”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入喉更加刺激,才想起来那是酒不是水,等明白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昏昏乎乎了。“哎呀怎么一下子喝这么一大口?”黄母抱怨说,“这是茅台来的。”茅台这么喝,和二锅头的味道其实也差不多,黄文斌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反正是过年嘛,有什么关系。”黄文斌胡乱挥舞着手臂,“今年也算是干成了不少大事,没有辜负……这个一场。”幸好没把穿越说出来,“赚了钱,升了职,当了老板,还……”又差点没把结婚说出来,“还有诗诗这么好的女朋友。来来来,大家干杯!”“干杯!”“干杯!”“干杯!”“明年也要继续努力啊。”“事业要更上一层楼。”“大家身体平平安安的。”“万一有事,门外就是医院,他们年三十都有人值班。”“呸!大过年的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吐口水重新说!”“门外就是省城最好的医院,保障我们每个人都健健康康。”“这就对了嘛。”“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又胡说!赶紧给我说些好话!”“大吉大利,恭喜发财,事业进步,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黄文斌最后的记忆,就是春节联欢晚会中赵本山那熟悉的脸。这样的日子真是太好了,忙了整整一年之后,终于能够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