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这几招,杀伤力最大的当然是银行,一下子拦住黄文斌二十多亿的资金。要是其他生意,资金链肯定会产生很大的压力。可是地产生意不同,银行最喜欢的抵押品本来就是房地产,现在这行业又在迅猛发展,银行都靠房企贷款拿好处过日子呢。省城现在的房地产行业,就是黄文斌做得最大利润最多,市中心商圈的开发计划,更加是省城前所未见的大地产项目。杨木想要刹车,那就叫做螳臂挡车。国家无数方法想要调控房地产过热,尚且要好几年才见效,银行总部上头有人冒出来说句不咸不淡的话,连红头文件都下不了,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下面具体负责审批贷款的分行,绝对不会和钱过不去,顶天了就是换个名目再申请一次,反正你上头也不知道究竟哪些钱是借给黄文斌的。退一万步说,真有那么几间银行上下一心团结一致,上头打了招呼,下面就拼着自己没好处年底没奖金一分钱都不借给黄文斌,可是银行有这么多,杨木能让多少银行不贷款?除非他能说动银监会,可是银监会哪里会这么容易出手。至于文物局发来的停工通知书,根本就不用管它,黄文斌只要抢先在生成提起诉讼,官司就得在这边打,文物局要提出异议,先来讨论一下管辖权的问题,等他们讨论完,黄文斌都把松山给开发出来了。这是地产企业的先天优势,就算黄文斌没有孙雪峰的关系也一样,政府天然偏向能够给自己带来gdp税收还有各种不能说的好处的地产企业,而不是没半点实权的文物局。还有就是所谓的谋杀案了,人命关天这是没错的,公安局执行力强也是没错的,地产企业怕拖时间更是没错,可是黄文斌例外,他就不怕耽误时间。反正两年之后才是地产高峰,要是现在把地卖了,那不是少赚了钱吗。至于资金链的压力,很抱歉,黄文斌的资金链没有任何压力。他买下的每一块地都在升值,投资的每一门生意都在赚钱,在翡翠之城建大楼的还是自己的建设公司,早几天迟几天根本没什么大不了。还有就是堵门口的那帮号称讨薪的工人,更加不会有什么作用。说曹操曹操就到,黄文斌正在想的时候,金队长打了电话上来:“老板,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现在就动手抓人吗?”黄连忙调出了门口的摄像头,只见那儿有好几十个人,都在举着横幅,有些写着“无良老板,拖欠工资”,有的写着“神弓集团欠我拾万元不还”,更有的直接就写“黄文斌你个王八蛋,还我遣散费”。周围已经聚集起好几百人在看热闹,还有不少人在拍照,拿手机的就算了,还有些人拿的是老大一块的专业照相机,一看就是有预谋的。“你们动手吧。”黄文斌说。“这些拍照的要不要处理一下?”金队长问。“不用,不用管他们。”黄文斌说,人太多了,总不能把这几百人一股脑全抓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看热闹的有多少是记者。再说神弓集团在市中心,周围都是高楼大厦,随便找个制高点就全拍下来了。“那我动手了。”金队长一声令下。忽然间,从神弓集团几个门口呼啦啦涌出来好几百个保安,个个都拿着警棍和盾牌,有些人手里还拿着一大块一大块的黑布,一上来就把举着横幅的人围住,也不等他们说话,手一抖,就把黑布扔了过去,把从头到脚罩了起来,三四个保安围着一人,用盾牌把人逼着,抓着黑布四周一裹,扛着人扑哧扑哧就拉进了神弓集团里面。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完事了,举横幅的和保安一起消失在了,还有人试图跟过去看,却发现神弓大厦大门紧锁,有id卡的内部员工才能出入。众人围着议论纷纷,还有人报警。不一会儿警车来了,可是警察进去就没出来,大家看着没什么事,也就散了。只有几个拿着专业照相机的人还不死心,围着神弓大厦的门口转来转去。“老板,已经把那些人都抓起来了。”金队长喘着气来报告。“仔细问,把他们的底全给挖出来。”黄文斌说,“我们时间不多,警察还在等着呢。”“已经在进行了。”金队长说,“都是些普通人,应该很快就能查出真相。”“你给我深挖,一定要挖清楚,把幕后主使找出来。”黄文斌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金队长说。“要是找不出来,就说幕后主使是羊高。”黄文斌说。金队长觉得有些不妥,倒不是冤枉人有什么良心不安,更加违法乱纪的事情他干得多了,“老板,羊高已经死了啊。”死人报复活人,这也不罕见,不过那都是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鼓捣一帮人来横幅要遣散费,算是什么意思?“这你就不懂了。”黄文斌说,“就是要故意牵扯出羊高来!”一个嫌疑犯在审讯期间死在省高检,这事只要掀开,必然会造成绝大的社会舆论压力,省高检再想捂盖子都没可能,只能彻查,不拿出一个交代来是绝对不行的。“原来如此!”金队长恍然大悟。黄文斌又把刘香蝶叫来,“你去和金队长一起处理这事,题目有多惊秫找多惊秫,对好了口供,立即联络媒体,让故事立即见报,晚间要上电视,一刻都不能耽误。”黄文斌说,只要先入为主,杨木找的媒体要污蔑,也没那么容易了,“上了报纸以后,立即找水军在网上炒起来,要形成声势。”“现在立即就让发动水军比较好吧?”刘香蝶问。“不,先见报了。”黄文斌说,“要有实体媒体做担保。”“这么多人怎么处理?”金队长问,“真的交给警察吗?他们最多就拘留几个为首的,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有什么不可能的?”黄文斌说,“抓紧时间啊,全靠你们了。”过了大半个小时,刘香蝶和金队长又进了门,给了黄文斌一份资料,说了情况。黄文斌通盘考虑了一番,又让金队长出去串供,等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才接通秘书的电话,吩咐说:“请罗警官经来。”罗公远前一天去抓刘自强没抓到,让刘自强跑了,今天又被打发来处理讨工资工人堵了神弓大厦的事,也不知道黄文斌是怎么想的,被晾在会客室大半个小时,真是大气都不敢喘,进了门,规规矩矩的站着,叫了一声:“黄老板。”“罗警官,”黄文斌对他说,“坐。”“这个不用了,我站着就好。”罗公远说,“那些讨薪的工人……”“那些不是讨薪的工人。”黄文斌说,“都是一些黑社会打手。”“黑社会打手?”罗公远心中暗暗叫苦,黄文斌这么说,就是不肯轻轻放过,那可就要出大事了,不按照黄文斌的口径来办,黄文斌不肯放过,按照他得口径来办,那就要兴大狱送好些人去坐牢,良心不安是小事,‘黑社会勒索神弓集团’这才是大事。这就意味着社会稳定受到了影响,犯罪活动十分猖獗,也就是说他们公安局的工作没做好,就要受批评,扣奖金。“是外地的黑社会打手。”黄文斌说。“外地的?”罗公远一听喜出望外,外地黑社会就和他没关系了。“有几个本地人,不过主要都是外地来的。”黄文斌说,其实这些是刘自强找来的人,哪里的都有,外地的不少,本地的也很多,“他们已经承认了,是外地黑社会,受本地一个高利贷商人所托,企图勒索神弓集团。”“高利贷商人?”罗公远心想你要冤枉谁啊。“是的,高利贷商人羊高。”黄文斌说,“他企图勒索我。”羊高自首的事情闹得很大,罗公远虽然不知道他今天早上已经死了,可还是觉得黄文斌脑洞太大,“这个,黄老板,羊高现在应该没空干这种事情吧?”他都自首了还搞这么大的动作,指使手下来敲诈勒索,对象还是神弓集团,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那我就不知道了,”黄文斌把金队长叫了过来,“是不是这么回事啊?”“那些人的确是这么交代的。”金队长说。“恐怕,这个,传闻的东西,可能不那么可靠。”罗公远说,他要说刘自强敲诈勒索也比较靠谱啊,羊高和黄文斌有什么仇什么怨?自己都快要坐大牢了,还要来给黄文斌找麻烦。“空口无凭,带证人进来。”黄文斌说。要是可以的话,黄文斌当然想把这事推到刘自强身上,把刘自强抓起来。可是刘自强既然能放他们出来,当然会防止这些人牵连到自己头上。现在他又躲到还上去,根本找不到人,警察根本查不出什么问题来。不如直接栽赃到羊高头上,把羊高置于风口浪尖,免得被省高检糊里糊涂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