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朝阳公主的调侃,司徒森没有任何变化,但看着他长大的朝阳公主,分明见到他的耳根,比往日红上几分。朝阳公主笑着摇摇头,看着般配的二人,带着无奈,眼底还隐藏了几分忧郁。这时候,宁浅予朝着身后的立夏招招手,立夏立刻会意,端着托盘走上前去。“公主,这是我为您准备的衣裳,还望您喜欢。”宁浅予接过托盘,亲手捧着,端向朝阳公主跟前。坐在宁以月身边,兵部尚书家的千金于璇璇,不屑的冷哼一声:“公主今儿穿的,可是孙家染坊出来的新品种,制作的衣裳,你没看那衣裳,黄的明亮耀眼,将公主的气色都衬的明艳。”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宁浅予却是转身,面上不漏痕迹:“于小姐的意思,公主若是没有孙家送的衣裳,人就不明艳了?”“不,不是。”于璇璇赶紧否认:“我的意思,是宁二小姐已经献上衣裳,你紧跟着照葫芦画瓢,也不怕人笑话。”“我为何要怕人笑话?”宁浅予站的笔别人高,越发显得气势夺人:“宁二小姐送的衣裳,是孙家染坊卖断货的布料,但我送的,乃是王家染坊新出的第一批货。”“公主未曾穿这衣裳之前,王家可不敢率先卖出。”这话一说,宁以月和孙景军母子,脸色大变。孙景军更是站出来,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道:“公主,您穿的那身衣裳,乃是孙家染坊单独制作的,并非是卖断货的,您金枝玉叶,小人不敢亵渎。”朝阳公主早就在于璇璇开口的时候,变了脸色,此番更是带着怒意:“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公主说话,竟敢随意插嘴,没有半分规矩?还有寿宴,你是怎么进来的?”“回公主。”宁以月赶紧跪下,道:“此乃臣女娘舅孙景军,您身上的衣裳,正是出自孙家,染布到裁制,皆是孙家一手操办,所以臣女才斗胆,带着他前来。”“哦。”朝阳公主意味深长,皱着眉道:“今日本公主用膳,是不是还得将厨子给弄上来参加寿宴。”“亦或者,本公主今日带的珠宝首饰,是不是也要将工匠全部叫过来?”“公,公主,此番乃是臣女思虑不周,请您责罚。”宁以月吓得浑身发抖。这位公主虽然不是荒唐暴戾的主,但脾气还是有的。“简直是荒唐,拿我朝阳当做什么?”朝阳公主越说越气。在场的,没一个人敢吱声,最后还是宁浅予,打破了沉默:“公主息怒,今日是您的寿诞,要开心点。”“如何开心,本公主的寿宴,倒是变成有些人的跳板,今日是衣裳,明日是不是孙家的米粮,再呢,还有什么!”朝阳公主柳眉倒竖,显然是真的动怒了。这个猪队友,宁浅予瞥了眼引出事情的于璇璇,在心里冷笑着。要不是于璇璇,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将衣裳的事情引出来呢。宁以月也明白,带着怒意瞥了眼于璇璇,赶紧道:“公主大寿,乃是同乐大喜之日,连皇上都广邀群臣,臣女错以为是要热闹,所以才一时糊涂,请公主息怒,莫要坏了心情。”“臣女愿打愿罚,只要您开心些。”言辞恳切,梨花带雨,让在场不少王公子弟心都揪起来,只想为她辩解一番。宁长远这时候,才站出来,跪下道:“说起来,也怪老臣糊涂,当时说的能带家眷,所以便错以为能带娘舅。”“右相带的,可算不得家眷吧。”江淮讽刺道:“这岳母和小舅子,算得哪门子家眷,你怎么不说忠勇侯一家是你的亲眷。”“是啊。”御史大人也跟着道:“右相今日带的,是府中的二夫人,就算是家眷,二夫人的娘家人,才上算吧。”“荒唐!”朝阳公主的怒意更甚:“头一次见这样的!”眼看着朝阳公主脸色黑沉,即将要处理了谁,司徒逸这才起身,依旧是温润如玉:“皇姑姑息怒,右相和二小姐,也是一时糊涂,您要是生气,逸儿费尽心思博您一笑的砚宝,可就浪费了。”“就是,皇姑姑,今日大家都换着法,让您高兴。”司徒君也道:“不光是三哥和其他兄弟,七弟连礼物都还没拿出来呢。”许是因为砚宝来自卿凤国,又或者是对司徒森手里的卷轴,有些期待,朝阳公主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语气还是带着怒意:“看在砚宝的份上,今儿就算了,但是若要有下回,敢算计到本公主头上,一个也饶不了!”众人齐声称是,唯独孙景军,忐忑的道:“那小人……”“你?”朝阳公主居高临下的鄙睨了一眼,道:“本公主的心情全然坏了,你呀,拖出去打五十板子吧。”“皇姑姑!”司徒逸再一次开口:“说起来,孙家也算是不易,皇商王家不守信诺,现今人人喊打,实属强弩之末,锦都人家不敢放心买东西,是孙家,将价格降低,安抚民心。”“是啊!”宁以月泪眼朦胧抬头,声泪俱下:“三皇子口中的话,孙家不敢居功,只是,今日在座的小姐夫人身上,皆是孙家的料子,孙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孙家这样豁达?”朝阳公主眼皮微抬,道:“降低价格,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还有这样经商的?”“三皇子说的没错。”宁浅予眼角眉梢都是讽刺:“孙家一片苦心,全部是为了稳住锦都商户的骚乱啊!”“看在你孙家为锦都做了贡献的份上,今儿就算了,今后,莫要让本公主见着你。”朝阳公主纤手一抬,往最角落,紧挨着假山的地方一指:“滚到后边角落去,眼不见为净。”孙景军唯恐她反悔,连滚带爬的滚了过去。宁浅予望着他仓皇的背影,微微一笑。她才不是圣母,要为孙家求情,而是接下来,要有一出好戏,缺了孙家做主角,怎么能行?天色比刚才,更加阴暗了几分,风也见大了些许,黑沉沉的云,不知不觉,已经压到头顶上空来了。下面点着烛火,各色的灯笼,还看着闹剧,竟是没人注意到这一点。宁浅予收回眼神,和司徒森,再度对视一眼。司徒森将手中的卷轴,恭敬的递上去:“皇姑姑喜欢诗情画意,我特意寻了一副画,眉眼间和您,有几分相似的画,前来讨您开心。”像是预感到什么,朝阳公主几步走下,亲自接过画,道:“还有和我相似的人?”“您一看便知。”司徒森将卷轴抽出,打开原画。只一眼,朝阳公主的眼眶,就微微湿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