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消回头,宁浅予凭借着声音都能辨别出,来人是竹公子。果不其然,一抬头,她就见到竹公子标志性的银色面具。她心中一动,道:“你伤好了?”“嗯。”竹公子双手撑着,朝下一跃,稳稳的落在宁浅予身边:“也不看看我是谁,天赋异禀的竹公子啊!不过你可得记住,这回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害我差点连命都丢了!”“好,好,我记着呢。”宁浅予一笑,露出一对大大的酒窝来,促狭道:“今日我还问起王爷,知不知道你的行踪呢。”竹公子脸色变了变,不过带着面具,宁浅予根本看不见,她只能见到竹公子的眼神闪动:“怎么,对着夫君问起另一个男人,你不怕你家王爷吃醋?”“什么我家的,王爷心中自有佳人,不过佳人不是我而已。”宁浅予鼻子一皱,道:“你没事又上我这来做什么?”“当然是告诉你鬼门的事情。”竹公子若无其事,一边说着,一边好奇道:“大晚上的,你不在屋子里呆着,在这在赏荷花?”“赏什么荷花,出事了。”宁浅予这会也没心思和竹公子说笑,纤手往荷花堆里一指:“那下边,很可能藏着一具死尸。”“你怎么知道?”竹公子看过去,里边除了荷花,就是荷叶,什么也见不着。“孙倩如失踪了,我猜想,肯定在这里边。”宁浅予头疼道:“现在就是不知道,对方将孙倩如丢我这池塘做什么。”竹公子刚到,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道:“孙倩如不是疯了,有人杀了她,嫁祸你?”“今日我和司徒森进宫了,就是皇上都能当证人,怎么诬陷?”宁浅予叹了口气:“我不惹祸,祸自上门。”竹公子捏着下巴上的面具,道:“既然不是栽赃你杀人,那就肯定是妖魔鬼怪之说,本来孙倩如那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都说相府在闹妖。”他这样一说,宁浅予恍然大悟,惊声道:“我知道了!竹公子,你来的整好,现在人群在静心苑那边搜索,想必祠堂根本没人,你去祠堂,我母亲蓝姿灵位那边看看。”“若是有异常,直接解决,我这边……你就不要上门了,解决了直接离开就是,只怕他们很快就要上门来。”竹公子也知道,陷害之人闹出人命,只怕不能轻易罢休,也不多说,赶紧朝祠堂方向而去。立春就和十里很快就回来了。宁浅予将两人叫过去,秘密吩咐了一番,十里才刚拿出梯子,紫芳园的大门,就被打开。众人拥簇着宁长远,还有宁泽宁以菲几人,走了进来。宁浅予站在屋檐下,十里在梯子上摇摇晃晃,立春在下边扶着。门忽然被打开,吓得十里差点跌落下来。宁长远的脸色,比天色还黑:“你在干什么?”“干什么?”宁浅予微微一笑:“这话,该我问相爷才是吧,夜半三更,带着这么多人,一遍遍搜我的紫芳园,想干什么?”“大夫人不见了,她疯癫没有意识,跑哪里去都有可能,你这边是搜了,可是荷花塘还没搜。”宁长远心下烦躁,道:“这大半夜的,搬梯子上梁干什么?”“还不是你带的人,第一回来搜,将我梁上的瓦给捅破了,府内吵闹,就没上报,只叫了小厮上去给我收拾好。”宁浅予抬头看了眼,道:“天变得厉害,只怕今晚会有暴风雨,天上的水是无根水,可相府的天儿都脏了,我可不想被淋到。”“哼。”宁长远不屑的道:“一块瓦而已,事出紧急,难道王妃还要计较不成?”“计较倒是不会。”宁浅予眼神凉凉的看过去:“不是要搜?赶紧去吧,不过荷花是我娘最爱的,要是弄坏了,我可不会轻易罢休。”宁泽赶紧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拿了长竹竿子,渔网前去。“准备的倒是齐全,就好像笃定大夫人在荷花池里似的。”宁浅予讽刺的笑道。几人充耳未闻,浩浩荡荡的移向荷花池边上。宁浅予也随着众人过去,她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六月的荷花,开的正旺,荷叶也是,几人下水没一会,就上来,为难道:“相爷,荷花太多,打捞上来的,都是淤泥和荷叶根茎。”“拔了荷花!”宁长远道:“一定要将大夫人找出来。”宁浅予的心,逐渐沉下来,宁长远的样子,看上去也是知情的,竟然连蓝姿喜欢的荷花,全部拔了也要寻找,他根本已经认定里边有人了!她的眼神,在宁长远和宁泽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落在宁以菲身上。还没深入的想,立春已经叹了起来:“糟蹋了这样好的荷花。”话音刚落,下去打捞的人,发出一声惊呼:“下面有东西。”他这一叫,所有人都上前帮忙,没一会儿,一个浑身是淤泥的尸体,就被抬了起来。宁以菲眼尖,一下子看清了露出来的半截手臂上,那鎏金镯子:“是母亲的盘花鎏金绿宝石手镯!”有人端了水来,将死尸身上的淤泥冲洗干净,刚露出一张刷白的死人脸,脸上还有一小撮毛,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却紧跟着提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是因为折腾一晚上,就差上天去寻找的找大夫人,终于找到了!紧张是因为,人找到了,却不明不白的,死在王妃院子的荷塘里。宁以菲登时哭出来,悲怆的扑过去道:“母亲,母亲!”宁泽也红着眼眶,盯着地上的人。还好宁以月没回来,被留在了宫里,否则,这会子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晕倒吐血的戏码来。宁浅予一边暗自庆幸,一边上前,故作惊骇的捂住胸口:“天哪,这不是大夫人吗,怎么会,怎么会好端端的死在荷花塘里!真是晦气的很。”“是啊。”宁长远的目光阴森的投过来:“我也很想知道,好端端关在倩香园的大夫人,怎么哪儿也不去,端直死在你院子里!”宁浅予抬手拢了拢头上的发髻,道:“相爷这意思,是我做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早晨我就陪郡主和宁以月去赛马,后来就在皇宫,刚回来还去看了祖母,有那空余的时间吗?”宁长远一步步走向宁浅予,声音暗哑,带着杀意:“你是不能,可是鬼神能,天意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