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一早就预料到司徒森会问起,叮嘱好了托词,鱼跃眼珠子一转,按照宁浅予说的,朝司徒森道:“您武功恢复一事,还没有人知道,王妃担心您闭关的消息放出去,会惹得您的仇家上门寻事,王妃特意命奴才隐瞒这件事。”“但是您消失这样久,不说旁的,皇上那边头一个交代不了,所以王妃又命奴才放出话去,就说您旧伤复发,需要静养。”“旧伤复发,需要静养这样久?”司徒森冷哼一声:“那些人未免太好糊弄了。”鱼跃不敢说话,只敢暗自腹诽道:可不是好糊弄,外边都传您变成太监的地儿出了问题,不能走路,所以不能见人,需要静养,能不相信吗?现在的鱼跃,简直是破罐子破摔,左右今后王爷发现真相,是他和王妃联合起来欺骗了王爷,王爷那样宠爱王妃,肯定不会拿王妃怎么样,但自己可没准了,王爷生剐了自己都是小事,还不如现在看戏吃瓜!司徒森没再说话,鱼跃一路心惊胆战的跟了回去。第二日一早,宁浅予还在睡觉,就被一阵阵的嘈杂声弄醒了。“这外边在做什么?”被打搅了好梦,宁浅予起身的时候含着一股子怒意。立夏过来,帮她将床帷挂好,道:“回王妃,外边来了好些个花匠,说是要挪树。”“挪树?”宁浅予扶了扶额头,压根想不起昨日戏谑司徒森的话,狐疑道:“干什么要挪树,不是两月前刚种下的吗?”“奴婢上前打听了,听闻是鱼跃吩咐的,要将碧荷苑的新木,全部换成老木,新木送去后厨劈了做柴火,说是新木易燃。”立夏不解的道:“新木那样小,劈了连顿饭都烧不熟,再说王府也不至于,缺柴缺到上您这来砍啊。”宁浅予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合着昨日揶揄了司徒森一顿,将他比作新木,将这家伙惹恼了,拿着新树出气呢!还真是小气吧啦的。宁浅予坐在铜镜前,心情却是极好,他扮作竹公子在她身边这样久,衬的她像个傻瓜似的毫无知觉,哪怕她几番怀疑,他都找了借口不说实话。现在还只是报复的一点点呢,司徒森,你也尝尝被人戏耍的滋味吧!这样想着,宁浅予灵机一动,道:“立夏,王爷还在府中没有?”“在呢。”立夏帮宁浅予簪好朱花,道:“王爷一早就在后院花园,不知道在干什么。”宁浅予从妆匣子里取出一沓银票,数了几张递给立夏:“去,将这个交给王爷,就说,是之前那夜明珠的,要是他问起多余的,你就说,多出来的三分之一是利息,另外的是给花匠的赏银,花匠不容易啊,上有老下有小的,还得承受某人气急败坏的折腾。”立夏将银票接过来,心中有些许忐忑。她还没出门,又听宁浅予娇笑一声:“慢着,银票太便宜他了……”司徒森着实在后花园,不过并不是赏花,而是在指挥着鱼跃。“那,还有最后一棵。”司徒森站在长廊上,扬手指向假山边上的紫薇树道。今日的太阳格外的晒,大清早的落在人身上都是热烘烘的。立夏从碧荷苑过来,大多数路都是有长廊的,都热出一身汗来,鱼跃就更不用说了,迎着太阳掘树挖坑,放眼一望,院子里已经有了三四个坑。立夏不知情,还以为鱼跃犯了事,惹得司徒森不高兴,所以才受罚,她不敢耽搁,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赶紧上前行礼,道:“王爷。”她是宁浅予的贴身婢子,司徒森紧紧拧着的眉心,稍微舒展了些:“起来吧,王妃叫你来的?”“回王爷,是王妃命奴婢来的。”立夏硬着头皮,身子稍微让让,指着后边抬着箱子的小厮道:“是给您送东西来的。”一听是宁浅予送来的,司徒森嘴角带着一弯不易觉察的笑意,道:“是什么?”立夏不敢说话,低低垂着头,暗自祈祷不要落得和鱼跃一个下场就行。司徒森星眸一瞥,猜想到,这样大的箱子,能装什么?难道是给他的衣裳?他长腿一迈,三两步上前,脸上的笑意却在开箱子的那一霎那,凝固了。这些银晃晃的东西,不是银子吗?司徒森按耐住不悦,道:“王妃叫你送这来是做什么?”“王妃说,这是先前夜明珠的五万两银子。”立夏忐忑不安道。“五万两银子也没这样多。”司徒森拿出一个银子掂量着,道:“这多出来的五万两是什么东西?”“回王爷,王妃……王妃说,三分之一是您的利息,还有的,是给花匠的赏银。”立夏的话,逐渐的低下去。“赏银?”司徒森按耐住心头的怒火,一字一句都是咬牙切齿:“王妃还说什么了?”立夏汗珠子都出来了,哭丧着脸结结巴巴道:“王妃还说,还说……花匠不容易,大热天的,上有老下有小,还要,要承受还得承受某人气急败坏的折腾。”她的声音很小,司徒森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好,好你个小家伙,竟敢这样拐弯抹角的说他小心眼儿。司徒森强忍着爆发的火气,黑沉着脸道:“银子都放着吧,回去告诉你们王妃,本王会替花匠谢谢她的!”立夏任务完成,几乎是一路小跑跑进碧荷苑的,到门口了,因为步履慌张,还在新挖出来的树桩子上绊了一跤。到了院子里,宁浅予正在好整以暇的看书,见到立夏汗水交加,还沾上泥巴的狼狈的模样,眼角一挑:“怎么,王爷揍你了?”“不,不是。”立夏喘了口气,哭丧着脸道:“王爷隐忍不发的样子,比揍奴婢一顿还可怕,王妃,咱以后能不能不干这事了?”“以后?”宁浅予将书往桌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似笑非笑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不过,为了避免这腹黑的人还点什么回来,宁浅予还是收拾了金银细软,回宁府暂时避避。她可不是怂啊,她只是想回去看看老太君而已。宁长远被罢官,成了闲散之人,偌大的宁府需要维持,银子如流水,只出不进,连丫鬟都被裁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