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王府,司徒森倒是在碧荷苑院子里的石凳上,好整以暇的喝茶等着她,瞧见她一副疲惫样子,不由问道:“老太君还是不肯将金身像毁了?”“金身像倒是毁了。”宁浅予就势坐在司徒森对面:“不过,老太君磕到头,昏迷了,只怕今后都不会醒来。”司徒森端着杯子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不想让她接着伤心,转了话题道:“你送了褚渊给我,我也给你送份礼物,你猜猜是什么?”说起礼物,宁浅予就陡然间想起,小赖皮奶狗和大脑袋鱼,下意识道:“你不会又要送我个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吧,我可不要!”“嘶。”司徒森好看的眉头微皱:“你猜的正常些。”“不猜了。”宁浅予也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呷了一口。司徒森瞧见她那懒洋洋的模样,无奈的轻笑一声:“是关于宁以菲的。”“什么?”这话让宁浅予瞬间来了精神:“你查到关于她的什么了?”“我命人查关于宁府的事情,无意间查到,你这位好妹妹,可是和狄韦的二儿子狄博仁有点什么。”司徒森也放下杯子:“是不是很有趣?”“他们怎么会认得?”宁浅予狐疑道。司徒森接着道:“据查,是在归元寺认得的,不过狄博仁化名潜伏在锦都,暂时还没揪出来,宁以菲现在是他们,放在暗处的一把刀。”“这就说的通了,她莫名其妙的恨意,还有突然的转变。”宁浅予勾起一抹讽刺:“原来是个被爱冲昏头脑的,不过,狄博仁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只怕看上她,正是想要利用。”“这就不关咱们的事情了,现在,你想怎么做,我帮你。”司徒森炙热的盯着宁浅予,目光比刚才下肚的茶水还要滚烫:“你既然嫁给我,很多事情,就不需要一个人扛着,甚至不需要扛着,只要你吩咐一句,我帮你去做,都是情理之中。”她最近的忙碌,他都看在眼里,所以秘密的去打探关于她的一切,告诉云嬷嬷该怎么做,查宁以菲,就是想帮她分担一点,宁浅予有些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古怪的看着他道:“七贤王,你莫不是认错人了?”“嗯?”司徒森刚鼓起勇气表白,就被这样怼了一句,有些懊恼:“怎会认错,你是宁浅予啊。”这就怪了,他不是喜欢颜舞?眼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她刚才和茶水的样子很美?宁浅予甩去脑子里的那些念头,不动声色道:“那你金屋藏娇的颜舞怎么办?”司徒森一脑门尽是问号,怎么又扯到颜舞身上了?这小家伙,一天天想什么呢?他嘴角微微抽了抽:“你怎么老是提起颜舞?”“不是吗?“宁浅予笑容里带着些戏谑:“别装了,我在你书房里,看到过你为颜舞画的画像,红衣翩翩,肌肤胜雪,那背影婀娜玲珑,就是我看了,也觉得美。”原来这小家伙是在意那个画像,司徒森嘴角微抿,她是在吃醋吗?司徒森心念一动,忽然想捉弄她几下:“是啊,美人不常有,只在黑梦中。”果真是颜舞。宁浅予撇撇嘴:“美人不就是你的,你这样不近女身的,竟然还让颜舞碰你。”话外是轻松,不过话里,有一丝宁浅予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酸味。像是午后吃的梨,冷不丁的泛出一丝酸味,将之前的甜味全部掩盖了,又像是明明是属于她的东西,却被人拿走的那种感觉。司徒森知道她误会了,他很想解释一句,颜舞是乐颜,她上回看到的,是他找乐颜治伤,两人之间除了上下级,并无旁的关系,因为是竹公子的身份受伤,才去月满楼找乐颜,而宁浅予,前几次她表现出,极度介意竹公子和司徒森是同一人,他不敢冒险让她知道,害怕她彻底翻脸后失去她。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轻轻巧巧的化为一句:“颜舞和我不可能,我不会爱上她的,她只是我的一颗棋子。”这话题,要是接着说下去就没意思了,宁浅予只当做不知道,巧在这时候,那只小赖皮奶狗,跌跌撞撞的,晃动着肉滚滚的身子跑了过来。小东西径直跑到宁浅予边上,小巧的鼻子在她裙摆嗅来嗅去,尾巴像是西洋钟的钟摆一样,来回晃荡着,憨态可掬。“癞皮狗。”宁浅予捏着它的后颈脖子皮,一把给拎了起来:“不好好在屋里陪着大脑袋鱼,出来干什么?”狗是竹公子连夜送的,司徒森自然要装不知道,惊疑道:“这样好看的小狗,是哪里来的?”好看?这丑东西,勉为其难的算是可爱吧,好看一点儿也沾不上边的,真是他送的东西,就大言不惭的夸赞。宁浅予一面在心里腹诽,一边得意的抱着癞皮狗,道:“是竹公子送的。”她就是故意的,就看他怎么做,谁让他扮作竹公子试探的。“他送你东西做什么?”司徒森看她对着小赖皮时候的笑容,心里就不是滋味。他送的鱼,她一副勉为其难收下的样子,还要喂肥了做剁椒鱼头,竹公子送的小奶狗,她就抱着跟宝似的!虽说他们是同一人,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差别也太大了些!宁浅予摸了摸小奶狗的头,道:“可能是看我乏味吧。”司徒森的脸色暗了暗,还没说话呢,就听见屋里立夏大叫道:“哎呀,这小狗,将琉璃瓶给掀翻了。”宁浅予急忙起身,朝屋里走去:“死了没有?”“没有没有,还好发现的及时,这小奶狗跳上凳子,顺着上了桌,可不得了。”立夏一边将琉璃瓶盛水,一边道:“性子太烈了些。”“随了它主人的性子,善于爬墙。”宁浅予打趣一句,将狗往立夏怀里一塞,接过琉璃瓶。瓶子里再度盛满水,大脑袋鱼就肚子朝上翻着,宁浅予笑容瞬间消下来,心里一慌,伸出一个指头,戳了戳鱼腹,紧张道:“喂,不会死死了吧……”那大脑袋鱼被她一戳,立刻翻了个身,尾巴一甩,溅起星星水花,游了几圈。“就知道你死不了。”宁浅予松了口气。司徒森倚在门框上,嘴角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幕。她,好像也没那样讨厌那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