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早就按照宁浅予的吩咐,在雅间做了手脚,所以这会,隔壁九公主雅间说话,宁浅予所在的雅间,听的一清二楚。巧在这时候,里屋看着赵恩的立春出来,低声道:“赵小姐醒了。”“嗯。”宁浅予同样压低了声道:“将那药丸,给赵小姐喂下去,等赵小姐镇定下来,再带过来。”“是。”立春退回里间。隔壁的对话,还在继续。文冬哪里会知道什么礼物,一切都是宁浅予的安排,他的话,将九公主弄得一头雾水:“不是你派人递话,说是有礼物要送给我,约在泰和酒楼,否则这样的位置,本公主岂会纡尊降贵的前来找罪受?”“公主的意思,是我派人请你来的?”文冬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他一脸的懵懂,让九公主心里带着的不爽,急剧上升:“不是你还有谁?本公主是和你定下婚期的人,难道还会赴别个男子的约?”“臣,臣不是这意思。”文冬见她生气,隐隐发怒,赶紧道:“不是公主您,派人去请我来相聚,说是大婚将至,中间没时间相聚,所以趁机会上一面,诉说相思之苦?”“我?”因为盛怒,九公主的声音陡然拔高,气急道:“本公主就算是再喜欢你,也不可能猴急到约你在这私会!何况婚期将至,你,你将本公主当做什么人,是那楼子里不知羞耻的卖笑女子吗!”文冬吓得赶紧赔着不是,连中间的蹊跷之处,都全然忘了思量。赵恩已经暂时清醒,糊涂了好几日,陡然通过刺激穴位清醒过来,整个人状态还是游离的,走到外间,见到冷面七贤王和江河,才稍微反应过来,扶着额头,惊呼的声音都很小:“这是哪儿,你们?我?怎么在这?”“嘘。”裴珮走近了,道:“给你看好戏,莫要出声。”赵恩朝司徒森和江河见礼之后,被裴珮拉着走向雅间墙壁,透过那窄窄的隔断缝隙,她隐约的瞧见了心心念念的文冬,和高高在上的九公主,心里好不容易暂时忘却的愤恨,一下子飙升起来,眼眶通红:“是他们!”不过因为事先吃了药丸,她就算是再激动,也弄不出什么大的动静。宁浅予走到赵恩身边,低声道:“你现在是清醒的,我说,你听着就是,文冬之事,你付出了很多,之后没有朝着你心里预期的方向走,偏偏你是个不善言辞,又孤芳自赏的人,所以郁闷和难过积压在心,你一直认为,文冬抛弃你,转向公主,是因为公主爱慕,和身份压制的缘故,现在,我就让你看清这男人的真面目。”赵恩似懂非懂的看着宁浅予,眼泪已然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的扑扑簌簌掉下来。一想到那些爱慕,曾经的甜言蜜语,她就走不出来,不是九公主仗着身份横刀夺爱,现在和阿冬恩爱的,就是她!阿冬心里的人,是她!隔壁雅间的文冬,还在低声下气的哄着生气的九公主,又是逗闷子,又是念情诗,好不容易九公主的脸色好转,他们雅间的门,却悄然开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站在门口,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看着文冬和九公主。女子的肚子就像是揣着巨大的冬瓜,能看的出来,是即将临盆的女子,穿的很素净,一身麻衣素服,那浅蓝色的夏衣,经过多次水洗,已经变成了灰白之色,衣襟的下摆,还有一个很小的,缝补过的痕迹。“咦?”裴珮一直观察着隔壁的动静,小声疑惑道:“这是谁?”“你且看着。”宁浅予好笑的看着裴珮贴在隔断缝隙上样子,故作高深道。而赵恩,一直在另一处缝隙看着。隔壁雅间的门,被陡然推开,九公主大惊,站起来厉声道:“什么人敢乱闯!侍卫呢,赶紧把这女子给本公主轰出去!”那女人素面朝天,发间只别着一直素银簪子,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媳妇儿,她一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相公,你在这干什么,这女子,又是谁?”她推门的时候,文冬已经马上要哄好九公主,手正爬上公主的肩头。两个侍卫已经进门,想要将女子架出去,可九公主却是将手一抬:“等一下。”说完,又疑惑的朝大着肚子的少妇道:“相公?你叫谁?”“他。”女子伸手指着文冬,一字一句道:“文冬,他是我相公,我是他在老家明媒正娶的娘子。”“文冬竟然还有娘子!”裴珮低声惊呼,夸张道:“还真是处处留情!”“嘘。”宁浅予嘲讽的一笑道:“这才哪儿跟哪儿,看着吧,大跌眼镜的事情,还在后头呢。”隔壁的狗血剧情还在继续。文冬面色微白,道:“静雯,你,你怎么来了?”“静雯,她果真是你的娘子!”九公主后退两步,拉开和文冬之间的距离,质疑道。文冬赶紧解释,不过事出突然,临时组织谎言有些结结巴巴的:“不是,静雯,她,她,她是我隔壁的妹妹,自己的相公死了,拖我照顾着,相公死了之后,她神智就不怎么好。”九公主显然不是弱智,没有被这胡言乱语所蒙蔽,她狠狠瞪了一眼文冬:“你闭嘴,剩下的话,叫这静什么来说!”文冬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出声,看着静雯的神情,带着丝丝哀求。静雯却是将头别开,不去看文冬的嘴脸,哽咽着朝九公主道:“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是他老家的父母三媒六聘进门的,虽说聘礼只有几斗米和几匹粗布料,可也是经过了正经的程序!”“他要进锦都赶考,我初有孕,还将所有稍微值钱的物件,全部卖了,补贴他,自己大着肚子吃糠咽菜,还得抽空做针线,挣几个家用补贴,他说,考取功名就去老家接我进锦都,如今呢,他是派人回去了,可他趁着我回娘家探亲,悄悄接走他的父母,留下我大着肚子!”“你,你不要胡说!”文冬眼神闪躲,道:“静雯,你为你相公伤了脑子,可不要将脏水泼向我。”“相公?”静雯现在总算是明白,去老家接她的神秘人,说的都是真的!她嘲讽的一笑:“我现在还感念着你有一丝人情味,没将我杀了灭口,否者,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衣冠禽兽!”剧烈的情绪波动,让静雯肚子抽痛,她忽然蹲下,蓝色的裙子上,浸出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