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问完之后,从宁浅予身后探出头,朝前边望去。这一望,茯苓也是大惊:“咱们的马呢?”周围都是密林,依旧是一片昏暗,只有一点朦胧的月色照着。她们主仆二人来山庄之后,马匹明明就是系在山庄门口的大树下,可现在,大树下竟是什么都没有了。茯苓正要过去,宁浅予却是警觉的退到山庄门内,低声道:“不要出去,怕是有诈!”“会不会,是咱们的马匹自己挣脱跑了?”茯苓悄声道。“不会。”宁浅予笃定的同时,压低了声音,朝鬼二道:“山庄还有没有别的出口?”鬼二想了想,道:“后门和侧门,各有两个。”“走。”宁浅予沉声道:“趁我们还没出去,被人瞧见!”鬼二不敢耽搁,顺着去了最近的侧门。这过程中,宁浅予一边走,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异之感。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鬼二的动作很快,侧门很快被打开。刚打开,几人才迈脚出门,外边就传来一声冷笑:“终于等到你了,贤荣亲王妃。”茯苓和鬼二皆是一惊,赶紧朝屋子里退去。但,为时已晚,夜色中出现五六个黑色的影子,朝她们逐渐逼近。刚才开口说话的人的声音,站在最前边,清冷中,带着一丝戏谑。月色下高大却清瘦,一身黑色的衣裳,融入背后的夜色,真真像是突兀出来的影子似的。无疑,声音是陌生的,宁浅予从未听过。此时,宁浅予面上虽然淡然如初,但心里却是猛然知道,刚才那股子怪异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了。猫捉老鼠。对,刚才这几人,明明可以在前门守着她们出去的。但他们只将马匹牵走。因为他们算准了,宁浅予定会从最近的侧门离开!前门距离马匹的位置,还有一小段距离,足够宁浅予几人逃脱。眼下侧门,后边是很小的院子,出门就是光秃秃的花园,藏无可藏!在侧门拦截宁浅予,可谓是万无一失!鬼二和茯苓迅速的背靠背,将宁浅予挡在身后,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个高大清瘦的身影,朝前走了一步,不屑的道:“就凭你们,还是省省功夫吧,宁浅予,我要定了!”“王妃,奴婢和茯苓拦住这几人,您趁乱,赶紧去鬼门门主的屋子!”鬼二沉声道。宁浅予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点点头:“你们两人小心一点,打不过就跑,保命要紧!”说着,宁浅予朝后退了两步。但面前的男人,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一个也别想走了。”说着,他将广袖一洒,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他的动作溢出,扑鼻而来。是的。这男人,竟然不是穿着好行动的夜行衣,而是穿着平常的广袖长衫!宁浅予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警觉的捂住鼻子,并且招呼茯苓和鬼二,道:“小心,这香味有问题!”“倒是警惕。”男人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愧是用毒用药都是一绝的医仙。”“但,你就算是再厉害,也躲不过我的勾魂散。”话音刚落,前边的鬼二和茯苓应声倒地,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宁浅予也觉着头晕眼花。可不知道是她呼吸香味很少的缘故,还是之前吃过的解毒丸有用,她竟然还勉强撑着一口气,没倒下。但比倒下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的她,像是宿醉喝多了一般,头晕目眩,上下眼皮不断相磕打架。眼前的人影越来越近,他竟然没蒙着面!朦朦胧胧宁浅予瞧见一张白净的脸。和安乐那种淡然若谪仙,司徒森那种俊逸无双,都不一样。眼前的男人,就真真像是妖孽一样,叫寻常人看一眼入心的那种。那人噙着一抹邪魅的笑意,缓缓的走近:“没想到,你还能坚持这样久……”后边的话,宁浅予再也听不见。因为,她也晕倒了。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一抹阳光顺着窗棂洒下,屋子里暖洋洋一片。宁浅予只觉得周身沉闷乏力,她缓了缓,揉着沉闷的太阳穴,慢慢的坐了起来,眼睛还是不愿意睁开。思想还不怎么清晰,她闭着眼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立夏。”一个怯生生,但从未听过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这陌生的声音,让宁浅予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皆是陌生!小丫鬟怯怯的看着她。她突然想起来了。昨晚上,她们主仆被人拦住,然后她这个用毒高手,头一次翻车,中了人家的迷药!她压下心里的不安,环视一周。现在她在一间木屋之中。说是木屋,但里面的摆设看来,地方并不寻常,外边还传来汩汩的水流声音。宁浅予动了动乏力的身子,这一动,才发现,身上的衣裳都被人换了!“我自己的衣裳呢?”宁浅予朝小丫鬟睨过去,狠声道:“谁准你动我衣裳的!衣裳被换了,也就意味着,她身上那些个防身用的毒药解药的,全部都没了!目光凌厉,小丫鬟吓得一抖,都快哭出来了:“是少爷……”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一声戏谑,带着笑意的声音:“是本少爷换的。”“什么!”宁浅予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手指着进门而来的男人:“你这登徒子!”妖孽的男人一笑,更是妖孽:“宁浅予,我说,司徒森连你都保护不了,还跟着他做什么,跟着我吧。”宁浅予盯着眼前嬉皮笑脸的人,忽然伸手,一巴掌甩过去。妖孽男人显然没料到宁浅予会做这动作,始料未及,白净的脸上,忽然出现一个红色的掌印。跟在妖孽男人身后的丫鬟怒目圆瞪,呵斥道:“大胆!”话还没说完,妖孽男人制止道:“啧啧啧,打是亲骂是爱,本少爷知道自己生的是如花似玉,但你也犯不上一来就表达自己的爱意。”宁浅予上一次见脸皮厚的,还是那竹公子。但眼前的男人,比竹公子不要脸,还比竹公子无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