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在碧荷苑,已经吃了个八分饱,此番前来饭厅,不过是想对付下蓝灵儿。目的达到了,她自然是要走的。出门之后,立春就忍不住笑起来:“瞧着蓝大小姐那吃瘪的样子就好笑。”“不过,这蓝大小姐未免也太好意思了。”“那脸上,就差写着对王爷的觊觎之心!您也就大度,还由着她在王府作威作福!”宁浅予低笑了一声,道:“有人喜欢王爷,那证明王爷的魅力无边,也证明你王妃我的眼光很好。”“之所以放任她们姐妹在王府,那是因为我有把握能镇住她们姐妹。”“那是。”立春满是骄傲:“王爷眼里只有您,任谁也入不了王爷的眼睛。”回碧荷苑之后,司徒森已经出了门。宁浅予那股子困倦之感,又袭上来,她稍微睡了一小会。再次醒来,立春一边帮她倒了热水,一边道:“王妃,您这几日的瞌睡还真是多。”“吃了早膳要困一会儿,吃了晚膳也要困一会。”“最近太过于劳累。”宁浅予按了按睡的有些发胀的脑袋,道。不仅仅白天要应付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晚上还要应付司徒森那头狼。可不是累的人白天黑夜想睡觉。坐了还没一会,梁伯就匆匆进来了:“王妃,您的弟弟在外边求见。”宁浅予皱了皱眉,朝立春笑了一声,道:“你瞧着,就这紧锣密鼓的来,我能不疲劳?”立春点点头,道:“要不,奴婢替您回了去。”“算了算了。”宁浅予摆摆手,道:“你替我回了今天这一次,保不齐还有明天后天。”“还不如今日一次性的先搞定,免得全是后顾之忧。”“那好,奴婢现在去将人请进前厅。”立春说着,朝外边走去。哪怕是醒了有一会了,宁浅予还是觉着身上乏力,许是最近和司徒森过于疯狂的缘故。她坐着喝了杯热茶,缓了缓才去前厅。安乐比起之前,精神了不少,依旧是坐在轮椅上。见到她,脸上浮起一抹温润的笑意,却又有些担忧:“王妃,您怎么看着憔悴了些?”“最近事情多,人自然是操心。”宁浅予拢了拢鬓边的头发,道。“你刚认回宁府,不在府上陪着宁老爷,上我这来做什么?”安乐的脸上出现一丝忧伤,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也随着宁浅予的话黯淡下来:“王妃,怎么说,咱们也是同父同母的姐弟。”“您这样的话,叫我听着真是伤心无比,就好像我心心念念想认回来的姐姐,全部都是假的一样。”“也是,我生下来就被送往寺庙,被人抱走,吃尽了苦头,原是我不配……”“若是一开始娘亲没有丢下我,会不会现在,我们也像别的姐弟一般亲厚……”安乐越说,眼中的落寞黯淡越是浓烈。睫毛掩住眼底的情绪,似乎还带着些隐忍,想将悲伤全部抑制住一般,叫人瞧着有几分心疼。这低头的一瞬间,宁浅予竟然觉着,安乐和梦里的蓝姿有些相似。难道当时那个关于蓝姿血泪的梦,是蓝姿在哭他们姐弟走到这步田地?更何况安乐是蓝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当时送走安乐,也是因为想保全一些东西。安乐和宁浅予一样,都是无辜的人。再说这安乐,年纪比她还小,可是一言一行,竟像是大人一样,包括心思和谋略。是要吃多少苦,受多少教训才能成为现在的模样。结合之前安乐和宁浅予说起的往事,宁浅予心里也不好受。她顿了顿,带着一丝别扭,道:“好了,我也不是不想你来,只是宁老爷经历了宁泽,宁以菲还有宁以月的事情,大受打击。”“他膝下只有宁姝很浪儿,如今你刚认回来,就算是不怎么亲厚,但陪着些他,总是没错的。”“是。”安乐的语气都低沉了许多:“王妃说的极是。”“不过今日我来王府,是因为好些日子没见你,而且听说你最近身子不舒服…”说着,安乐朝黄莺看了一眼。黄莺立刻会意,对后边的小厮道:“拿上来吧。”话音刚落,三四个小厮,捧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进了门。“这是什么?”宁浅予有些狐疑。“都是些难得的补品。”安乐看了眼锦盒,道:“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些银子,你身子不好我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将这些送来,给你补补身子。”宁浅予的感觉很怪异。按理说,安乐做到这一步,她应该感动的很。可偏偏她心里毫无波澜,似乎一点儿也没被安乐打动。她清清嗓子,道:“你有心了,只是我贤荣亲王府,这些东西还是有的。”“你……”话说到一半,安乐自嘲的笑了一声,道:“难道王妃是怕我害你?锦盒中都是百年野山参,还有鹿茸,黑灵芝……全部都是好东西……”“不是。”宁浅予顿了顿,道:“只是觉着没必要破费。”安乐抬起头,眼底是明显的受伤:“王府有,那是王府的,我给你的,是我的心意。”“从前宁府没有,现在不一样了,旁人姐姐有的,我的姐姐都会有,而且不会比别人差。”宁浅予不是容易感动的人,但这一席话,还是让她鼻头有些发酸。她赶紧低下头去,掩饰着。再抬头,语调温和了一些:“好,你的心意我收下,既然是来了,索性吃了午膳再走吧。”安乐有些犹豫,像是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小心翼翼道:“您……方便吗?”“没什么不方便的。”宁浅予想了想,还是道:“今后也别和我自称是您了。”“那……”安乐犹豫了一下,道:“我能不能叫你一声姐姐……”声音满是期待。宁浅予抿了抿嘴,道:“你我本就是姐弟,怎么叫都行,只要不失了礼数。”“好。”安乐大喜,竟像是个天真的孩子:“今后,我也算是有姐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