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在太皇太后身边,一直到帮太后将衣裳花样定下来,才离开。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大街上,已经有不少的地方,挂上了灯笼。年味儿越来越浓。宁浅予撩起窗帘,瞧见外边有人卖红薯,神色微动,道:“停一下。”十里驾车,听到她的话,将马车顺在路边停下,道:“王妃,怎么了?”这地方,也靠近诚医馆。宁浅予撩开帘子,道:“你帮我买两个烤红薯,我去诚医馆拿一点药材。”天气冷了,又是傍晚,街上的行人渐少,但诚医馆还是人满为患。“王妃。”子夜眼尖,一眼瞄见宁浅予,上前道:“您怎么来了。”“顺路,来拿点药。”宁浅予看着子夜,笑道:“现在能出师独当一面,说话也不脸红了,真好。”子夜脸又红了起来:“王妃莫要打趣我,倒是您,身子见重,最近风寒的人多,当心过了病气。”“没事。”宁浅予道:“你去诊病,我叫小厮帮着拿药就是。”子夜去了,唐兴手下的病人也看完了,也看到宁浅予,上前道:“王妃,我正准备去王府找您呢。”宁浅予知道他想说什么,道:“是蓝灵儿的病情吧。”“是。”唐兴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我天天晚上去帮着蓝大小姐换药。”“只是蓝大小姐的伤势严重,都已经十来日,却只有一点点好转的迹象……”“而且将来,即便是好了,只怕也要留下很大面积的疤痕。”宁浅予如何不知道。她还知道,蓝灵儿好了之后,脑袋上像是生了癞子似的,全部凹凸不平的疤痕,一辈子也去不掉。她顿了顿,道:“你尽管治疗,后边的疤痕什么的,一切都是她的命。”“是。”唐兴见她这态度,也放心了些。对于蓝灵儿,宁浅予心里没有半点的怜悯。她给过蓝灵儿好几次机会,但凡蓝灵儿心术正,或者是迷途知返,她都会念在蓝正业的面上,不会亏待她。但偏生蓝灵儿明知是错,还一步步的深入进去,最后和司徒云狼狈为奸,落得玩火自焚的下场。说话取药材没用多少工夫,再出门,天倒是黑了许多。一出诚医馆,宁浅予那股子被人盯着的异样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而且这一次,更是明显许多!她还没开口,茯苓和玲珑,都感觉出来了。两人迅速的一左一右,跟在宁浅予身边。茯苓声音带着着急道:“王妃,周围有高手,咱们尽快的进马车!”宁浅予不敢跑,只能一只手虚浮着肚子,一边着急的往前走。即将要走到马车边上的时候,暗处忽然冲过来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影。速度很快,直逼宁浅予而来。玲珑迅速的上前,挡在那人面前。但,来人不止是一个,还有好几个。周围的小摊贩看到这情况,生怕被波及,纷纷将摊子收起来,亦或者是摊子都不要,紧着离开。茯苓和玲珑只有两人,对方却是七八人。宁浅予不敢在前边当活靶子,趁着茯苓玲珑和几人打斗,没人管她的空隙,偷偷的朝边上的巷子跑去。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若是悄无声息的从小巷子绕开,大约是能逃走。但,她算错了一点。宁浅予刚退到小巷子,身后就传来一声冷笑:“贤荣亲王妃,您要去哪儿?”宁浅予背上汗都出来了,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朝身后看去。一身黑衣,勾勒出完美的身形,玲珑有致。仅仅露在外边的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勾人心魄。无比的眼熟。“你是……乐颜!”宁浅予惊声道。黑衣人眼睛微眯,没有应声,慵懒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不屑:“走吧,免得我亲自动手,到时候伤了你,就不值钱了。”“你是竹影门的人,你敢背叛竹公子的命令!”宁浅予眼下不能如何,只能虚张声势:“你就不怕被竹影门追杀!”“谁告诉你我是竹影门的人?”黑衣人忽然伸出了手抓过来:“宁浅予,这都是你的报应!”宁浅予肩上一痛,就被黑衣人拉到了身边。“茯苓,茯苓!”宁浅予惊呼两声。从前她身上都带着些防身用的毒药,遇到什么人都能暂时的应付一番。但眼下,她怀着身孕,不敢在身边放什么毒药,怕伤到自己,自然也没法子对付迎面而来的人。茯苓听到呼声,刚回头,那些黑衣人又缠上来,她根本脱不开身。双拳难敌四脚。玲珑想尽办法,也没法子摆脱那些人。十里只会一点拳脚功夫,不敢和人硬碰硬,回去搬救兵去了。都无暇顾及宁浅予,眼看她就要被抓走。黑暗中,一声划破宁静的异响声,直逼抓住宁浅予的黑衣人。黑衣人下意识的放开宁浅予,朝后退了几步,躲开不知道从哪儿而来的暗器。也正是这个空隙,一团火红色的影子,直逼几人,在黑衣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宁浅予小心的护在怀中。宁浅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入鼻的,是好闻却带着些熟悉味道的花香。她仰头看着阴柔面孔的卓宇,微微一怔。“英雄救美,本少爷是不是帅呆了?”这时候,卓宇竟然还有空打趣宁浅予:“你是不是被本少爷独一无二的美貌,给倾倒了?”宁浅予还没来得及呸他,黑衣人已经开口:“你是什么人,竟敢坏了我的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百花谷你卓爷是也。”卓宇妖冶的面上,依旧是吊儿郎当。但是他的神色,完全晦暗下来,严肃正经,是不容置疑的笃定:“想动宁浅予,也要问过卓爷我,同不同意!”“什么昨夜今夜的。”黑衣人声音中满是愤怒:“敢坏我的好事,我让你没有明天!”说完,黑衣人满是凌厉的冲来,全是杀招。“浅予,你去边上躲着,看我怎么吊打她。”卓宇将她朝边上温柔的推过去,自己则是抽身,和黑衣人打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