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的话说的很模糊。茯苓还是不解:“您的意思,是怀疑二夫人和安少爷联手了?”“联手不联手的,以后才知道。”宁浅予今日站的时间长,腰有些疼。她扶着腰坐在软塌上,等着宁姝出来。宁姝去了好一会,才和立春立夏一道进门:“姐姐……”刚出口,宁姝又觉得不对,改口,道:“皇后娘娘,您给的首饰和衣料,我都很喜欢。”“喜欢就好。”宁浅予点点头,道:“最近一直在学习,很累吧。”“还好。”宁姝手腕上带着一只刚找出来的玉镯子。她此时低头,就能看到:“不过,我娘最近疯了一样,逼着我学习。”说到这,宁姝抬头,朝宁浅予走近些,低声道:“皇后姐姐,我娘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哦?”宁浅予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因为念姨娘和宁浪?”“是,也不是。”宁姝嘟着嘴,道:“我也说不上来,之前我听到娘亲念叨着什么家产什么的。”“所以我猜测,应该和宁浪有关,毕竟说书的都是这样说的。”她这煞有介事的语气,逗得宁浅予来了兴致:“说书的是怎么说的?”宁姝将头一扬,道:“不都是一个家里几个夫人,都为了自己的孩子争的你死我活?”她一边说,一边低下头,道:“皇后姐姐,您之前和娘亲很好,能不能劝劝娘亲?”“念姨娘是好人,弟弟也很可爱,家产再多,我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要着也没什么用处,家里安宁最重要。”“看来这些说书的,要好好的整治下,否则教坏你这样的好孩子。”宁浅予无奈的笑了一声。她的思绪远飞,陡然想起宁长远第一次提起玉玑子的那晚,她出门之后,秦依依在半道上拦住她,还说了很多。其中有一句,宁浅予记不起来原话,但是记得那意思,是不管怎么样,希望宁浅予能留着宁长远一条活路。最艰难的那段时间,秦依依宁愿和宁浅予开口要银子,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更不曾抛弃宁府。怎么可能在什么都熬出头之后的现在,打起什么别的主意?她还在想着,宁姝再度低低的开口,道:“现在我娘逼着我学东西,也是这般。”“她之前念着,想我出人头地,姐姐您说,我又不能考科举,怎么出人头地……”这句话直击宁浅予的心内。她顿了好一会,才笑着朝宁姝道:“琴棋书画,学这些,对你以后是有好处了。”“好了,我乏了,你先回去吧。”宁姝没有怀疑,带着她赏赐的一堆东西回去了。她一走,茯苓皱着眉,道:“出人头地,难道二夫人的意思,还想将五小姐送进宫去不成?”宁浅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新皇登基,年岁正当,怎么不可能?”用了午膳,宁浅予好好的睡了一觉,起来之后,准备收拾下,去给蓝姿上柱香。但刚起身还没走到门外,茯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进门了。“皇后娘娘,出事了。”宁浅予眉心紧皱,道:“怎么了?慢点儿说。”茯苓不认识多少字,只能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宁浅予手里:“奴婢听人议论,说您……”后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宁浅予接过那东西看了一眼,道:“是不是说我谋害了先帝?”茯苓点点头,为难道:“是,刚才是是宁府几个婢子议论,被奴婢听到了。”“奴婢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奴婢紧着出去查,发现大街小巷都是这样的纸张。”“奴婢不认识几个字,挑了一张拿回来。”宁浅予手中的纸张上,是先帝遗诏卷轴最后一页的内容——说的是宁浅予怎么谋害的先皇。宁浅予眼睛紧紧盯着那张纸,似要将之看个窟窿似的。茯苓急的不知道怎么是好:“您刚出宫,后脚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定是诬陷,咱们还是回宫去吧,宫里至少皇上在,怎么也好有个底!”“回去?”宁浅予眼角眉梢都带着讽刺:“回去做什么,看皇上纳妃,用新人填满六宫?”“再说自古云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本宫回去只会惹得皇上厌烦。”“可是……”茯苓低声道:“就什么都不用管?涉及谋害先帝,可是诛九族的死罪!”“要知道,奴婢出去的时候,这样的纸张,满街上都是,数都数不清呢!”宁浅予将纸张折起来,淡淡道:“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仅仅凭着几张纸还能将本宫定罪不成?”几个丫鬟心里都紧张的很,可宁浅予是这个态度,谁也不敢忤逆,只能陪着宁浅予前去祠堂。……宫中,司徒森紧绷着脸,坐在龙椅上。殿下,跪着十几个官员,跪在最前边的,却只有四个——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司徒森掩住眼角的讽刺,黑沉着脸,盯着桌案上的好几张纸,道:“这是什么?”四人面面相觑。最后是刑部尚书站出来,道:“回皇上的话,这是今儿一早,出现在满大街上的。”“能说明什么?”司徒森按住眉心,抬眼睨了眼跪着的人,道:“你们相信吗?”又是面面相觑……随后兵部尚书道:“微臣以为,不得不信,毕竟之前先皇晕倒之后,皇后还是王妃,曾被关押。”他一起头,紧跟着,礼部尚书附和道:“微臣也以为可信,毕竟皇后娘娘是先帝亲封的医仙,医术在锦都乃至北云无人匹敌!”“就因为皇后的医术,你们就觉得这纸张上的东西可信?”司徒森暴起,将纸张一拂。几十张纸随着他的动作,飘飘荡荡的落到跪着的几人面前。吏部尚书不敢动,眼睛微微斜着,盯着纸张上的字——“朕身染顽疾,原以为天命使然,却不曾想朕无意间惊闻,宁浅予给朕药中,加致命慢毒,发现时已无力回天,朕想处置,但此时朕已卧床,几近殡天,七子远征,担心她狡猾善辩,无人能约束她,顾留此密诏,朕百年后,务必要将之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