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说的是三天以后有好戏看,但是还没到三天,好戏已经开始了。不过,暂时算不得好戏,因为好戏开台的地方,在诚医馆。在出现好些和大牛疫情一样的病人之后,事情再度恶化。锦都城内不少人都被染上了这种病,趋势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咬人的情况出现。锦都除了诚医馆以外的医馆,全部关门。仅开着门的诚医馆,也是民众最后的希望,却被侍卫围的水泄不通,没人能进去。没处医治的人,压抑着,稍加挑拨,就联合起来,围住了诚医馆。“现在人心惶惶,诚医馆的人,赔我们安稳的日子!”“此番疫情,诚医馆的人没及时遏止,也没及时通报,欺上瞒下,导致疫情迅速蔓延,他们要负责!”“诚医馆的主人是皇后娘娘,那日说没事的也是皇后娘娘!”“将皇后娘娘交出来!”“我们要皇后娘娘给个说法……”“皇后娘娘不是大夫吗,怎么出了事,倒是不见了人影子!”“之前信誓旦旦,难道都是假的?”“这样的人,怎么做的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是打定主意不出现了?”“她不出来没事,那咱们去宁府找她要个说法!”“对,去宁府!”“……”从疫情,上升到宁浅予个人身上,事情越闹越大,江湖带着三百精卫都没能压制住,几次差点被人攻进去了。“皇后娘娘!”福伯已得到消息,就赶紧去通报:“诚医馆那边的人暴动愈加厉害,老爷和少爷的意思,是您现在进宫去的好……““是啊。”立夏也是着急:“上回就有人用淬了毒的匕首,这回听着更是愤怒,您还是先回宫避避!”“人愤怒起来是没理智的,娘娘,要不咱们先回去?”茯苓也动摇了。“一个人咱们能顶住,但人一多,身份还是普通百姓,要是我们动手,只怕又有您草菅人命的消息传出去。”玲珑犹豫着,道。宁浅予像是没听到几人说话的声音,还是坐在药锅前边,淡定的添药加柴。大大的肚子让她弯腰有些费劲,但好歹,还是能勉强将药放进药锅中去。等最后一把药材,被洒进锅里,宁浅予这才起身。拍了拍手中残留的药粉,看着众人道:“我现在回去,你们猜,又会有什么流言出来?”几人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个情况不上不下,要是宁浅予离开,紧着回宫。只怕愤怒的民众,会说宁浅予胆小如鼠,遇到事情只会躲闪,弃民众生死不顾,不配为一国之后。说白了,就是想利用她高贵的身份,将她钉在道德架子上,逼着她就范。“看,连你们都知道的事情,我还赶着往那个陷阱中跳,我又不傻!”宁浅予见几人不说话,开口,道。“还是留下吧,这件事,已经不是一箭双雕了,而是一石三鸟。”“我就是被算计的一只鸟,敌人早就算计好了,逃不开的!”“皇后娘娘。”立春咬着嘴唇,道:“可是您留下,保不齐那些失了理智的人,会来宁府找您麻烦。”话音刚落,门外有个家丁,匆忙的飞奔过来,跑的太急,被绊了好几个跟头,几乎是一路连滚带爬。福伯看了眼宁浅予,呵斥道:“皇后娘娘跟前,这般失仪!”那家丁顾不得请安,结结巴巴道:“人,人来了,诚医馆那些人,全部,朝宁府来了!”“什么!”福伯也顾不上宁浅予,沉声道:“护院呢,全部安排上,务必护好主子们的安全!”“现在走还来得及!”一直不说话的汤圆,低声道:“娘娘,要不咱们先从后门走吧。”“不走了。”宁浅予瞥了眼药锅,似笑非笑的盯着汤圆:“我早就算准了今日的事情,为什么要走?”汤圆眼睛微眯,有些不相信宁浅予的话,低下头去:“您不回去,又是午膳的时间,奴婢去后厨吩咐给您熬汤去。”宁浅予看了眼茯苓,茯苓立刻会意:“我和你一起去吧。”“啊?”汤圆有些诧异:“你,你不留下来保护皇后娘娘?”“没事,院子里还有几十暗卫,谁敢害娘娘,那就是自寻死路。”茯苓微微一笑:“你跟着娘娘的时间还短,不知道娘娘的口味。”汤圆的眉心微微一皱,随即道:“茯苓姐姐教训的极是。”茯苓和汤圆去后厨,宁浅予挺着肚子,站在院子里,没动身。玲珑凑上前,道:“这汤圆知道您不回宫,就上赶着要去熬汤。”“不是想去通风报信,还想干什么,这节骨眼,未免太简单就露出马脚了。”“他们算准了我看准肚子里的孩子,要避开危险,定要回宫。”宁浅予温柔的摸着肚子,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但咱们偏偏按兵不动,就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要不要趁机将汤圆揪出来除掉?”玲珑低声说着,已然起了杀心。宁浅予却是挥挥手:“我已经猜到她是谁的人,将来还要靠汤圆将那人打入深渊。”“奴婢懂了。”玲珑低声道:“那外边的人呢?他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可都是不讲道理的。”“不是有你们吗?”宁浅予轻松的笑了一声:“好了,都别闲着,将之前制好的东西,全部搬去前院吧。”“这大锅也抬上。”还没走到前院,就能听到外边吵吵闹闹的声音。那声音,从吵杂,竟然缓缓的变成了统一的——“皇后娘娘,出来给个说法,皇后娘娘,出来给个说法!”福伯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守在门口不住的叫护院注意些。后边站着的宁长远,秦依依母女,念姨娘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之前就说什么来着,但愿皇后娘娘不会给宁府带来灾难,现在是不是被我说中了。”秦依依紧紧牵着宁姝,嘟囔道。“那些人一旦冲进来,咱们府上也要倒霉!”“闭嘴!”宁长远隐忍着呵斥了一声,道:“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我只知道为了你,为了宁府,但是现在我只想姝儿能安安稳稳的长大!”秦依依黑沉着脸,道。宁浅予离得远,只知道他们二人在发生口角,听不出来内容。她的视线,转向一边的安乐。安乐依旧是眉眼淡然,由黄莺推着,盯着宁浅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