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摸着手中的灼热的潮湿,眼前氤氲出一团雾气,低声道:“安乐,你从未将我视作姐姐,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要挡这一剑?”安乐捂着面前的伤口,明显的气息不稳:“就当你之前帮过我的,我还清了。”“我什么时候帮过你。”宁浅予完全不记得。此时她眼底的湿气,全部化作眼泪,滴滴落下。心里也满是自责。毕竟之前,她一直防备着安乐,说是同父同母的姐弟,但实际上,两人的心里,都没有将对方视作血亲。这一剑,好像将之前两人之间的隔阂,全部消弭。剩下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生的亲情。百花夫人见这一剑没杀了宁浅予,还想上前。但司徒森早就一掌拍开卓宇,紧跟着一掌,打伤一心想劫持宁浅予,没有防备的百花夫人。这一掌,司徒森没有半点迟疑,百花夫人嘴里,登时涌出一口鲜血。流在自己白色的衣裳上,像极了她一生最爱的盛放牡丹。司徒森没多看百花夫人一眼,赶紧冲向宁浅予:“小鱼儿,你怎么样!”安乐还背靠着宁浅予,她正努力将他的身子扶正。“我没事,只是安乐……”宁浅予带着哭腔,道:“安乐的伤势,必须要尽快的处理。”“我们要想法子离开这。”“不,不行,宝藏。”安乐伤口痛的厉害,说话都压抑着,稍微喘息,都扯的伤口更加痛楚难忍。“都这样了,还管什么宝藏!”宁浅予急的紧紧握住安乐的手:“你放心,我是医仙,一定能治好你的。”“不。”安乐隐忍着,道:“没伤到腑脏,流点血,暂时死不了。”“都已经来了,废了这样大工夫,宝藏的门都开了……”安乐压抑着连喘了好几口气,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已然落下。等适应了这疼痛,安乐才断断续续道:“不要白白错过,我想知道……”“害的我们两人……被亲生母亲放弃,颠沛流离,吃尽苦头的宝藏……究竟是什么……”宁浅予回头看了眼已经敞开一条缝的宝藏大门,心里涌上阵阵苦涩。司徒森紧挨着宁浅予,但此时,他竟也是不知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百花夫人是两人的亲生母亲,却差点,要了两人的性命。宁浅予还紧握着安乐的手,没有动弹。安乐似乎很着急,手上推了宁浅予一把:“快去啊。”说是推,实际上,他现在压根没有力气,推只是一个很轻的动作。宁浅予心一横,将安乐小心翼翼的交给赶过来的黄莺,起身朝宝藏大门走去。司徒森寸步不离的跟着,见状低声道:“你确定要进去?这宝藏封了多少年,要是里面……”宁浅予的声音,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没有半点感情:“我也想看看。”“这宝藏究竟有多值钱,有多大的魔力,能够让一个女人抛家弃子,不惜以女儿作为代价做局。”宁浅予眼神笃定,目不斜视,亦如当年,她从繁花县刚回来的时候,穿过尝尝的走廊去拜见老太君时候笃定的眼神。没有退路。身边多少流言蜚语,多少不看好她的。她踏着仇恨,一步步走到现在,却没想,一切都是阴谋。宝藏的门相搁不远,没走几步,就已经到了。脚踏在门口,宁浅予却顿住了。“怎么了?”紧跟在后边的司徒森,微微一愣:“有什么不对劲吗?”宁浅予没有及时回答,而是盯着那些人——相必刚才一下子来好几拨人的热闹而言,现在宝藏门口安静的可怕。依旧是能听到鸟鸣虫啼,能听到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可气氛却变得很荒凉。地上随处躺着的,都是死人。三个守护者传人死了,梁言几人死了,白花夫人带过来的几个婢子,全部都死了。只剩下梁玉还抱着梁言血肉模糊的身子,无声的在流泪。卓宇和百花夫人,则是各挨了司徒森一掌,此时两人都躺在地上,虽然没死,却也是重伤。安乐更是不永说,躺在黄莺怀里,奄奄一息。站着的人,只有鱼跃和司徒森剩下的两三个暗卫,也全部在打斗中负伤,到处挂彩。“你看,这些人,都是为了这里面的宝藏。”宁浅予轻轻出声,声音有些不真实。“这还只是眼前的,之前沙地,沼泽,雾漳中的白骨不计入在内,一个宝藏,要了多少人的性命。”司徒森眼神复杂,良久才道:“我们揭开了宝藏的秘密,至少以后不会有人接着送命。”“人心都是贪婪的。”宁浅予苦笑一声,道:“除去这个宝藏,还有很多别的,总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冒险。”“走吧,我们也进去瞧瞧,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宁浅予的手猛然收紧,深吸一口气推开宝藏的大门。宝藏年久,门发出来的声音,像是铁链子落在石头上一般,发出难听的吱嘎声回荡在屋里。门是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那些黑暗像是恶魔长开的嘴巴,要将人吞噬一样。就这样进去的话,也什么都看不见!司徒森拉住宁浅予的手,回身朝鱼跃道:“拿火折子过来!”鱼跃赶紧从身上掏出火折子,顺手拉下边上倒着的人的外裳,找了个木棍子胡乱裹着,充当临时的火把。司徒森接过火把,一只手拉着宁浅予,朝里面走去。火把的光很大,照的门内亮堂堂的。“怎么,怎么会这样!”门口忽然响起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百花夫人捂着受伤的位置,站在门口,表情诧异,声音虚弱:“怎么会是这样?”屋子……不对,这地方,根本算不得屋子,只不过是将山石凿空之后,挖出来的一间类似储藏室的地方。面积不大,四壁空空,根本没有众人之前想象,里面堆砌着金山银山,稀奇珍宝的场面。百花夫人一步步,缓缓的走近屋子,虽然笑着,但比哭还难听:“宝藏呢?宝藏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