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笑什么？”流炎赤火有些不解。

它此前杀过的人，没有几十也有上百了。人类在它的眼中，就是一种懦弱胆小、又卑鄙无能的生物。

平时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哪个不是吓破了胆子，给它跪地求饶？

但是它很快就明白了，景璃月的意图。

景璃月根本就没有理会它，而是转向了一旁得到小七。

之前小七要为她拦住流炎赤火，却被景璃月丢到了识海另一边。

她问道：“小七，你怕吗？”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神识之力，在被一点一点削弱。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的意志迟早会被磨灭。

到那时候，流炎赤火就会入主她的识海，接替她的一切。

如果不想自己的躯壳，沦为任人摆布的傀儡，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毁灭！

小七跟了景璃月那么多年，从前世到今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她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怕的。”小七摇了摇头，“不管主人去哪里小七都跟着你；不管主人做什么事情，小七都支持你。”

景璃月话音落下，下一刻她的识海，陡然翻滚起来。

原本近乎干涸了识海，在此涨起潮汐，掀起巨浪，然后朝着她与流炎赤火所在的方向，汇聚而来。

流炎赤火感受到潮汐之中近乎毁灭性的力量，惊得声音都变了。

它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个弱小的人类是要和它同归于尽。

“可是这怎么可能？！你的力量，明明早就被我耗尽了啊！”

它之所以一直诱骗景璃月交出身体，就是害怕她被惹急了，一怒之下和它同归于尽。

所以它一点一点地耗尽她的识海力量，就是为了让她，再没有自毁的机会。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景璃月唇角微勾，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

前世今生两世的魂魄，怎么可能会连一点底牌都没有。

她识海的力量虽然有限，但是在识海之外，还有大片空白的未知空间。

就在识海即将蒸干的那一瞬间，她尝试着调动那些力量，它们竟然动了，并且使得她原本空荡荡的识海，再次丰盈了起来。

可是想要对付流炎赤火，终究还是不够。

所以，她选择了最干脆利落的方式——同归于尽。

一如当初，游轮上的那个晚上。

景璃月闭了闭眼睛。

前世今生，两世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族人的死，杀手组织的黑暗岁月，杀手之王的风光无限……

不受宠的将军府三小姐，木子清的关爱，小银的依恋，还有小七的陪伴，还有杨慎他们……

前世今生，每一次她都选择了在苦尽甘来的那一刻，选择了戛然而止。

后悔吗？

其实并不后悔，反而还有一种莫名的释然。

前世大仇得报，心无所恋。

今生亲人朋友安好，她也算是不负景三小姐所托。

即便没有她，他们也会过得很好。

流炎赤火见景璃月，这么一副决绝地样样子，一下子慌了。

澎湃的潮水，已经将识海包围，甚至还有不断向外扩张的趋势，很快就到了识海承受的极限。

届时，一切在她识海之内的东西，都将跟着一起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