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一直晕到了晚上都没醒,那太医倒是进进出出了好几次,每次身边都有一名侍卫跟着,寸步不离。旁人就是想问点什么,碍于那侍卫在场也不敢多嘴。一直到了深夜,云恪的身影才从那房子里缓缓的走出。他的周身笼罩在一件宽大的披风之中,头上戴了风帽。看守在门口的侍卫们听到云恪用低沉的声音和里面的人叮嘱,“本王有点不适,先回去。你看好他,若是他醒了,就马上来碧凝宫找本王。”说完他还咳嗽了两声,那声音的确暗哑。太医在里面应了一声。云恪走开。夜深人静,万物沉寂,那房里一灯如豆,寂灭无声。守在房子外面的侍卫到了换岗的时间,有前来接班的侍卫过来,换下了已经守了不少时间的侍卫。“夏统领,今日您亲自来啊。”门口一个刚刚换上来的侍卫看着从黑暗之中缓步走出来的侍卫统领。弯腰行了一礼。“恩。”黑暗之中走出的人身穿着五品统领的服饰,在门口站定,随后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关的是谁?”他问道。“回统领的话,是婉华苑的侍卫,意图服毒自杀,被安亲王殿下救了,不过人现在昏迷不醒。这不,太医还在里面看着呢。”那侍卫马上说道。“这里岗哨倒是不少。”那侍卫统领夏岭笑道,他是常宁宫的侍卫统领。“是啊,里面关着的可是要犯。”那侍卫笑道。上土丸才。“对了,里面是哪一位太医?”夏岭问道。“是太医院医正孙闻。”侍卫回到。“哦。那我进去和他说一声,他上次开我的药,我吃了胃痛。让他再重新开一副。”夏岭说道。“是。反正孙医正现在也无事。倒是可以。”那侍卫说完就笑着替夏岭推开了门。夏统领不是外人。夏岭一进去就见孙太医趴在桌子上打盹,睡的那叫一个香,他脸朝下。睡的纹丝不动,就和死了一样。而一边的床上床纱落下,有一个人影影绰绰的在床帐之中躺着。夏岭的眸光一闪,指尖寒光一闪,他看了看正在熟睡之中的孙太医,随后轻手轻脚的朝床边摸了过去。快速的撩起了床纱,夏岭的指尖一点,一点寒星就奔着床上的人而去,哪里知道那人却是一掀被子,人从床铺上一跃而起,不光闪过了暗器更是将被子朝夏岭兜头就罩了下来。夏岭大惊,后退了两步,还没等他站定。就觉得自己身上一麻,被子落地,夏岭这才看清楚被子的另外一侧站着的人的样貌。“安亲王殿下。”夏岭失声道。那身穿侍卫服饰的人可不就是安亲王云恪吗。。。。夏岭的心一寒,正要用力咬破毒囊。哪里知道云恪的手更快,马上掐住了他的下巴,直接将毒囊从他的牙之中拔了出来,仍在地上,然后一脚踩碎,滋的一下,毒液流出,在地上与云恪的靴底之间冒了一丝青烟。眼见着自己自杀的工具被取出毁掉,夏岭不由长叹了一声。“怎么会。。。。”夏岭惊慌失措的看着云恪,“你不是已经回了碧凝宫了吗?”他是躲在暗处看着他离开的。“去碧凝宫的不过是穿了本王衣衫的孙医正。”云恪缓缓的说道。“那他又是谁?”夏岭的目光转向了趴在桌子上的那位,身上穿着医正的服饰。“他就是那个死鬼侍卫啊。”云恪微微的一笑。冷声说道。“所以。。。。天华丹是假的?”夏岭失声问道。“哈,就是真的有天华丹,也不会用在他的身上。”云恪淡淡的说道,“其实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到。只是你们做贼心虚,生怕这是真的。所以才会宁可错信,而不放过。怎么样?坑了本王那么多次,被本王坑一次,是不是感觉很不好?”云恪说的对,其实天华丹这种神药即便有也不可能是随身带着的,退一万步,就是随身带着,也不能用在张胜的身上。有脑子的,冷静的,只要是稍稍的想一想,就会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做贼的人都是会心虚的,只要心虚就会露出破绽。他们以为天衣无缝,但是实际上只要是做了,就有迹可循。一个人死,线索断一次,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死去。只要留下一个活口,就会有人想办法要将这个活口去掉。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了。背后的主谋不可能让有威胁到他的人存在,所以张胜必然要死。云恪只不过是利用了张胜的死诳了这些人一次罢了。“夏岭。”云恪用手微微的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围着夏岭转了一圈,“本王倒是忘记夏家还有你这么一个旁支的子弟在宫里当差了。话说回来,夏家到底给你了什么承诺,你居然冒这么大的风险?”夏岭一脸的死灰,他一撇头,唇紧紧的抿起。“不说是吧。”云恪也不生气,“来人啊。”门口的侍卫闻声进来,见夏岭一动也不能动的站在屋子里,不由的微微叹息了一声,他没想到真的会是夏统领所为。“王爷。”那侍卫朝着云恪一拱手。云恪说道,“再叫点人来,将此人押去德妃娘娘那边。”“是。”侍卫领命之后一招手,马上进来好几个侍卫,七手八脚的将夏岭给抬了起来,一路送去了德妃那边。景帝今天依然被德妃留在了她那里。所以云恪的动作不光惊动了德妃和云翼,更惊动了景帝。景帝披衣而起,带着德妃从寝宫里走出,来到了外面的厅堂之中,就见厅堂里下跪着一个身穿侍卫统领服饰的男子,他被五花大绑着,脸如死灰。“这是谁?”景帝问道。“回父皇,这大概就是关键的人物了。”云恪说道,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给景帝讲述了一遍,景帝听完这才觉得这个人他好像有点印象。他不由深深的看了德妃一眼,心说,这边是你娘家姐夫家的人了!德妃自然知道景帝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她是多通透的人,忙柔声对景帝说道,”求陛下严惩穷手,可怜臣妾的儿媳妇啊,如今孩子没保住,人也在昏迷不醒之中。”被德妃这么一提醒,景帝就打消了心头的疑虑,若是此时牵连到德妃的话,那当日她的媳妇张宛仪自然就可以避开这一难了,哪里会落到现在的境地。“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情从谋划到实施都不可能是夏岭一人所为。”云恪抱拳说道,“儿臣以为应该将安乐侯全家都先控制起来,然后将安乐侯带入宫里来问话,看看是否有所牵连,若是真的没有牵连,那咱们就放了安乐侯就是。”“就依照你的意思去办。”景帝点了点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云恪说道。“说吧。”现在云恪说什么,景帝大抵都会同意。“此事牵连甚广,不光牵扯到安乐侯府,还牵扯到了前废太子,定王府以及静嫔娘娘,所以儿臣想请陛下下旨,让定王,静嫔娘娘以及前废太子等一众被牵连到的人员全数来这里。有什么话当面对质。”“好。”景帝想了想,“就依你说的去办。”云恪此举就是为了防止有些人别有用心的将祸水东引。如今他将所有人都喊来对峙,自然是各执一词,那么有意从中作乱的人多少都会被干扰的。反正不能让有些人伎俩得逞就是了。“朕现在就给你一道圣旨,你带着圣旨出宫,去扣押安乐侯府,并将安乐侯带入宫中。”景帝肃然说道。德妃也收起了脸上的神色,心头有点凝重的感觉。毕竟安乐侯府是她亲姐夫家,上次出事她没有加以援手已经是惹了姐夫不喜了,如今看起来,这事还真的有可能是夏家人串通宫里的人做的。暗箭发的时候,里面也没少了她那份,也就是说姐夫是连她也一并恨上了,是真的想要置她与死地的吗?虽然那箭被云翼用一个小宫女给挡下了,但是德妃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夏家所为,那她即便是受害者也会被牵连上的!她不由抬眸看着云恪离去的背影,心底一阵阵的恨意袭来,若不是他和顾雨绮,夏家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铤而走险,多半要怪云恪太过心狠手辣了!她听说夏霜城死的很惨,变成了骨肉分离的两堆,这是死无全尸啊,云恪是怎么下的了那个狠手的!哪里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要将一个人活生生的给刮成骨头架子?安乐侯府将夏霜城的尸体带回去,就是拼都拼不出原来的样子。即便是被人斩首,还能将头颅给缝上,下葬的时候还能落一个全尸,而夏霜城是被刮成一片片的,就是拿皮肉朝骨头架子上贴都贴不会去了。德妃觉得她能理解安乐侯府对云恪的恨意。但是她是安乐侯夫人的妹妹啊,为何要连着自己一起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