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小姐威武(1 / 1)

晚宴的气氛特别奇怪,李暄自始至终面带微笑,苏青崖反正是脸上从来看不见表情的,秦绾提心吊胆两个人会打起来——要说切磋,一百个苏青崖绑一起也打不过李暄,可要是惹毛了苏青崖,不知道李暄身上的辟邪珠管不管用?至少,秦绾是不信一颗珠子能让人万毒不侵。上官英杰原本还想活跃一下气氛,但失败了几次也就无奈放弃了。只有上官策最是坐如针扎,连饭都吃不下去。为什么没人说话?压力好大啊。秦绾是知道苏青崖到底生什么气的,只是她实在是没那个立场劝解。她确实没办法替李暄保证,他不会是第二个李钰。终于吃完饭,上官策松了口气,几乎要泪流满面。李暄拒绝了上官英杰相送,一个人去了隔壁。秦绾苦笑着吩咐荆蓝跟了上去,顺便叫她通知朔夜今晚也不用回来了。宁王殿下把卫队都扔在了城外,这两天朔夜买了宅子就差不多了,绝对没有时间再去准备仆从下人,总不能让李暄一个人孤零零住在一座空宅子里,半夜渴了连个烧水的人都没有。回到小院里,苏青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就跟姓李的杠上了?”“……”秦绾无言。不过,苏青崖显然也不是想要她回答,问完一句话,直接就走了。“他什么意思?”执剑茫然道。蝶衣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示意他闭嘴。于是,秦绾又失眠了。第二天一早,被关在城外的卫队终于得以进城。姜赉带着禁军归队复命,而亲卫队也进驻了临安王府隔壁的宅子。前刑部尚书贪赃枉法炮制冤狱,刚刚被楚帝下令丢进了大牢,其妻急着筹钱给他疏通关系,连宅子都变卖了,不但价格压得低,而且一应家具俱全,朔夜要不是仗着临安王府的势,还真不一定能抢得下来。当然,现在府门的匾额已经被摘了下来,换成了“宁王府”。看着挺嚣张的,但南楚人也没办法,谁叫李暄确实是宁王来着,尽管……也没有一个王爷会尝试在别国置办一座王府,就算只住一个月。太子府的宴会是在中午,请的是众位兄弟和东华使臣。原本是没有女眷什么事的,无奈使臣里有个秦绾,太子妃就下帖子请了几位性子好的世家小姐来陪客,当然,上官纹这种,就算没病她也不敢请了。然而,上官英杰早朝回来,想叫秦绾准备一下的时候,才得到消息,宁王把郡主接走了。原本上官英杰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没太在意,毕竟秦绾还是东华人,这种场合里跟着东华使节一起出现才是正理。然而,等他和上官策到了太子府,却愕然发现,大厅里那言笑殷殷的女子,可不是秦绾?上官英杰几乎要晕倒了,要说秦绾一个女子,不去后院,却在正厅和一堆男人待在一起算是什么事?早到的几位王爷脸色也有点怪异,但毕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也犯不着得罪人。太子坐在主位上,气色倒是比前些日子好看些,显然是有所好转,不过要主持宴会还是有些吃力,所以负责迎客的是世子上官珏。“郡主,母亲在后院设了宴,还请了几位小姐来,郡主不去聚聚吗?”上官珏微笑着说道。秦绾无奈,原本她也是打算忍耐的,不过李暄直接带她到前庭来,她就相信他能兜得住,毕竟,她和那些闺中的千金小姐实在是没有共同话题,还要应付难缠的太子妃,聚聚什么的,纯粹受罪。“她有正事,哪有空和一群后宅女子玩耍。”李暄理所当然道。“正事?”上官珏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一个女子不在后宅,能办什么正事,相夫教子就是正事了!“陛下派她来南楚,难道是当吉祥物的么?”李暄冷哼。“我哪里像吉祥物!”秦绾抗议。“所以你不是。”李暄说着,横了一边的李钧一眼。李钧无奈,和亲的事还没个章程,楚帝除了第一天设宴后,也没再召见过他,倒是秦绾还能随时进宫,可差事没办好也不能怪他啊……“宁王。”上官英杰这个时间走进来,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意。“舅舅来了。”秦绾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顿时将他的怒气都憋了回去。外甥女胳膊肘向外拐啊,怎么办?“太子妃不是请了不少人吗?”上官英杰低声道。“可是,二妹妹和三妹妹也在,我现在看到她们有点不好意思啊。”秦绾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太子妃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说那天大街上的事,也许还估摸着毕竟住在一起能有些交情,特地把上官绮和上官绣都请了来,要不然,她们两个庶女可没资格参加这种聚会。上官英杰还真不知道两个女儿也来了,不过本也是件小事,王妃想来也没在意,就没特地告诉他。可是,太子妃明显这是好心办坏事吧?“郡主也算是东华的使臣,在这边也无妨的。”李钧说了一句。他毕竟是正使,都这么说了,别人自然也不好反驳。今天李钧还是换回了平时的打扮,当然,头发是没那么快长齐的,倒是一个侍从想了个办法,割了自己的头发,固定在李钧头上,不仔细倒是真看不出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早点达成协议,显示自己的能力,回去后父皇自然不会再拿他当孩子看待,三哥也会多给他些差事做了。所以,有个深得南楚帝疼爱的秦绾在当然是好事。至于秦绾的名声……再不行,反正看样子皇叔祖愿意接手,有没有也就无所谓了,尽管本来也没好到哪里去。李钧很心安理得。“郡主。”低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太子殿下。”秦绾大大方方地应道。李暄淡淡一笑,没有试图将她护在身后。如果秦绾是需要他护着的女子,他就不会把她带进这里来。“听说苏神医一直在调理郡主的身体,不知郡主可好?”太子微笑着问道,就像是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先天的毛病,有劳太子殿下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秦绾道。“既然如此,孤有一事拜托郡主。”太子道。“殿下请说。”秦绾心下微微一紧。“郡主也知道,父皇年纪大了,这两年精神也大不如前了。”太子缓缓地说道,“不知,郡主是否能让苏神医进宫,给父皇把一把脉?”“这……小女不敢擅自做主,恐怕要先问过苏公子。”秦绾犹豫了一下才道。“如今谁不知道是郡主的侍女把人从永宁王府请走的。”太子笑道,“如此,孤静候佳音。”秦绾一皱眉,情知他是在给自己施压,不过,不是她不关心外祖父,只是医治一个皇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这还是一个年近古稀的皇帝。相比起初次见面的外祖父,自然是苏青崖更重要,就像上官英杰对她再好,也不可能比李暄更重要。毕竟,她是欧阳慧,就算借了秦绾的壳子,也体会不到秦绾的喜怒哀乐。她和秦建云相处愉快,因为经历了那十几年亏待,不闻不问的人不是她,而秦建云对待她其实挺不错的。她也不恨张氏母女,顶多是太惹她厌烦了就一巴掌拍开,只要张氏不来招惹她,她根本就懒得理会,因为她从未在张氏手里吃过亏,自然也体会不到秦绾的愤怒和仇恨。她从未受过秦绾的苦,如何能体会她的情。她能感受到楚帝和临安王对她的善意,也愿意给与回报,但永远不可能把他们放在第一位。“是啊,苏神医在本王府上只留了半刻钟,倒让几位侯爷很是失望。”另一个身穿王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比起温文尔雅的太子,此人明显更有压迫感。“这位是永宁王。”太子介绍道。“见过王爷,南昌郡主可好?”秦绾道。“纹儿服了苏神医开的药,今天倒是能坐起来了。”永宁王道。“郡主吉人天相,必有后福。”秦绾笑道。“多谢永安郡主吉言了。”上官英奇盯着她道。秦绾任由他打量,丝毫没有胆怯之色,依旧笑靥如花。“不过,江城侯早年在战场上落下的毛病,一到阴雨天双腿就疼痛难忍,最近几年都得坐轮椅——世子还眼巴巴等着苏神医救命呢。”上官英奇一脸感慨道,“听说苏神医十几年前就治愈了鸣剑山庄唐庄主的双腿,想必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小女确实和苏公子有旧,但不能挡人财路不是?”秦绾诚恳地说道,“人就在临安王府暂住,想必江城侯世子上门求医的话,苏公子不会拒绝地。”苏青崖开出十万两黄金医医人的价码,声势浩大,哪怕他现在不需要这笔钱了,可放出去的话却不能收回,要不然这么耍着整个南楚的贵族圈子玩,苏青崖就真的别想再踏进南楚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没准。上官英奇闻言,却是一脸的尴尬。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不怀疑苏青崖肯不肯医的问题,而是……找秦绾,不就是想省这十万两黄金吗?苏青崖把临安王府上下人都看过了,也没听说他收了一两银子。江城侯手握兵权,正是他最想拉拢的人,可却没想到秦绾这么不给面子。无论如何,秦绾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不管她是真的没听懂,还是装听不懂,他总不能开口直接说:十万两黄金太多了,能不能免费一次。“王爷,小女和苏公子的交情没到那程度,事实上,这次之前,小女根本没见过他。”秦绾一摊手,一脸的无奈。“郡主说笑了。”上官英奇显然不信,“郡主若是从前不认得苏神医,苏神医怎么会上临安王府特地为郡主诊脉。”“因为……”秦绾目光一转,瞟向了不远处的李钧,笑吟吟地说道,“因为,小女有个叫欧阳慧的师姐啊。”“原来如此。”上官英奇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世人皆知,苏青崖只有欧阳慧一个朋友,若是秦绾是欧阳慧的师妹,在欧阳慧已经死去的现在,苏青崖对秦绾多几分照顾也算是人之常情。然而,同样听到这句话的李钧却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秦绾是欧阳慧的师妹?南楚的人恐怕一时理不清其中的关系,但他可最知道欧阳慧是怎么死的了,要是秦绾想要报仇……李钧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马上就要迎娶秦珍,安国侯府和太子三哥的关系已经不可分割,可如今秦家大小姐却告诉他,她是欧阳慧的师妹?秦建云知不知道这件事?那安国侯府的立场,真的可靠吗?李暄不动声色地看着李钧,将他变幻不定的神色尽收眼底。“若是江城侯世子上面,小女自当为其引荐。”秦绾认真地说道。“那本王就替世子谢过郡主了。”上官英奇道。周围的人原本好奇的是秦绾凭什么请动苏青崖,其中是否有利可图,事情清楚后,自然也不会跟一个女子太过重视,毕竟端王才是正使,就这次和议而言,连宁王都只是陪衬的。“怎么突然决定公开?”李暄说着话,眼睛却看着很有些魂不守舍的李钧。“不打草,再怎么惊蛇?”秦绾一挑眉。“看来你是真不想让李钧回东华了?”李暄道。“王爷不是说,我可以干掉他吗?”秦绾笑道。“摘得干净吗?”李暄问道。“有点困难,不过可以试试。”秦绾想了想道。“试试可不行。”李暄沉声道,“我们的这位皇帝陛下不是省油的灯,何况,你这句话不止是李钧一个人听见了,早晚会传扬出去的。”“我没打算永久隐瞒。”秦绾摇了摇头。“你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可以和太子正面对着干?”李暄失笑道,“在京城,本王还没一手遮天呢。”“等我从圣山回来,就有底气了。”秦绾轻笑道。李暄微微皱眉,直觉她和圣山的关系,怕是没那么简单。“何况,谁说我要跟太子对着干?明明是太子咄咄逼人,我委曲求全,陛下可是英明着呢。”秦绾又对他眨了眨眼睛。李暄一沉思,也明白过来,随即道:“那就没必要在南楚弄死端王,会节外生枝。”“看机会。”秦绾也是无可无不可。李钧真不是多重要的人物,没有李钰,他什么都不是。“什么时候去圣山?”李暄问道。“这几天外祖父精神不太好,怕是不会立即召见使臣,不如……三天后走?”秦绾提议道。“好。”李暄低眉一笑。三天后,三月二十六,正好过了他的生辰。“宁王殿下,郡主,请入席吧。”太子府的侍从过来请人。“走吧。”李暄道。因为多了秦绾这个女子,摆席的太子府总管还为难许久,原本太子是想安排在临安王一桌的,但李暄却旁若无人地把人拉了过去,而秦绾也一副习惯的模样。于是,秦绾和李暄一桌,下首就是端王李钧。“端王这般看着小女,可是有所不妥?”秦绾笑吟吟地道。李暄的脸色很难看,盯着她许久,终于道:“你说,你是欧阳慧的师妹?”“是。”秦绾坦然点头。“本王从未听说过她有师妹。”李钧缓缓地道。“同为圣山弟子,便是素未谋面,也有师门的缘分。”秦绾答道。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承认是圣山弟子,同时也间接承认了,欧阳慧也是出身圣山。李钧听到“素未谋面”四个字,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圣山同宗门立场不同互相敌对的都很寻常,没有特别好的交情的,也不会想报仇这种事。当然,李钧显然没想到,如果秦绾和欧阳慧的关系不够好,怎么能得苏青崖另眼相看,或者说,是他下意识地不想往这方面去想。“诸位请满饮此杯。”最上首,太子应说完了祝词。秦绾面前的是香甜的果子酒,都一饮而尽后,太子又笑道:“孤素来不能饮酒,便只奉陪这一杯,还请宁王和端王不要见怪。”“殿下自便就是。”李暄淡然道。李钧还在心乱如麻中,闻言也没听清太子说的事什么,胡乱点头应和了一声。“定力太差。”秦绾低声说了一句。“东华的皇子,原也没几个成器的。”李暄也压低了声音道,“要说能力,前恭亲王也算翘楚了,现在的太子李钰……要是大陆四国一直和平下去,也算个守成之君。”秦绾默然,当初她挑中李钰,原也不是看中了他为帝的能力,只是自己私心太重而已。“也罢,看看李钰如何应对你这一手。”李暄又道。他很清楚秦绾的打算,放出风声,秦大小姐是欧阳慧的师妹,本就心虚的李钰绝不可能安枕无忧地什么都不做。可是,皇帝要借助秦绾的身份招揽圣山弟子,李钰要是一再对秦绾不利,尤其还是在秦绾毫无动作的情况下,迟早会被皇帝所厌弃。在皇帝看来,就算两人是师姐妹又如何?秦绾和秦珍还是亲姐妹呢,和皇家有打不断的关系,何况秦绾毫无找李钰报仇的意思,李钰的动作就显得无理取闹,挑战皇帝的底线了。“你想考教一下李钰?”秦绾挑眉。“不止是李钰。”李暄淡淡地道,“你我下这一局棋,牵动整个东华皇族,每一个人都在考教之中。”“王爷真是有闲。”秦绾道。“没了李钰,东华总是需要一个太子,一个未来的皇帝的。”李暄说道。“随你。”秦绾无可无不可。反正跟她有仇的只是李钰和江涟漪,除了这两人,她并没有把复仇范围扩大的意思,就连李钧,只要他不是坚定地站在李钰这边,其实她也懒得对付他。她始终记得,不管是秦绾,还是欧阳慧,自始至终,都是东华人。这样的宴会,自然不是用来谈国事的,何况真要谈国事,以今天李钧心不在焉的状态,怕是不知道要签下多少丧权辱国的条约了。宴会结束后,回到临安王府的秦绾就听执剑来回报说,东华使馆有人飞马向北而去。“真沉不住气。”秦绾摇头了。就凭她一句话就敢八百里加急向李钰报信,就不怕她是随口一说,反而影响了李钰和秦建云的关系?不过反过来想想,李钧也正是因为清楚安国侯府的态度对李钰很重要,才这么着急地把消息带回去吧。相信等到她回了京城,肯定不会无聊了。当然,对秦绾来说,目前最大的事,就是李暄的生辰。三月二十五当天,一大早,最新鲜的材料就被搬进了宁王府的厨房,当然,所有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是全新的,应有尽有。秦绾看见这个厨房也不禁感叹了一下朔夜的办事能力,这哪像是个只有不到二十人暂住的府邸,就是安国侯府的厨房也是远远不如。“要人帮忙吗?”李暄袖手靠在厨房门口,一声轻笑。“不用。”秦绾一笑,将他推了出去,“开饭之前,还请王爷自个儿找个地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李暄看着两扇在眼前关上的门,摸摸差点被砸到的鼻子,转身走了。“王爷,小姐真的会做饭?”荆蓝追了上去,不过目光看的人却是蝶衣。蝶衣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小姐……应该算是会做饭的吧?也没人规定会做就一定得有多高的水准。“那就好。”荆蓝拍拍胸口,又笑道,“不过没想到小姐那样的,也会洗手作羹汤。”蝶衣不以为然,她家小姐又不是生来就是千金小姐,从小还不是自己照顾自己?就算在师门衣食无忧,但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的那两年,总不是每次饿了就有市镇的。“你们忙去吧。”李暄挥挥手,打发了两个姑娘。而厨房里,秦绾对着无数的食材,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动手。很久没做饭了,本来水平也不能说有多好,加上手生,还是别想着创新了,果然还是做自己最拿手的比较好。毕竟是生辰宴,送一桌暗黑料理也太对不起人了。有了决定,她动作就很快,处理食材,生火,开锅,井然有序。书房里,李暄处理完刚刚从东华送过来的文件,伸了个懒腰,发现已经快到正午了。想起那个应该还在厨房里忙活的女子,他的唇边就忍不住泛起了笑意。原本提出想要她做一顿饭,大半也是开玩笑,毕竟也是千金小姐,偶尔下厨做些小点心也就罢了,生火做饭还是难为人了。不过没想到,那个女子只是笑了笑,就说好。就和身上出自她手的衣裳一样,就算手艺一般,却也将能做的做到最好,然后毫不自卑地捧到他面前。那个女子从不觉得自己做出的东西不如人,就算东西真的不如,但只要出自她手,天生就比别人的高贵。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和气势。“王爷,可以吃饭了。”荆蓝敲了敲书房的门。“知道了。”李暄合上最后一份折子,放下笔起身,心里不免有几分期待。阳春三月,春光正好。秦绾把午膳摆在了后花园的凉亭里,边上簇拥着一片桃花,一壶酒,两副餐具,别有几分意趣。蝶衣摆好碗筷,行了一礼,就和荆蓝一起退下了。诺大的后花园,也就剩下了一桌酒菜,两个人。只是,觉得风光正好而心情舒*的宁王殿下没注意到两个丫头脸上诡异的神色。“先说好,我做的肯定不如王爷的厨子,不许说不好吃。”秦绾站在凉亭里,巧笑嫣然。“不会。”李暄举步而入。然而,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桌菜上面,却不禁愣神。“我说过的,会的菜不多。”秦绾一脸的无辜。李暄扶额……这能算是“会得不多”吗?至少桌上满满十二道菜,没有两道食材是重复的。可是……菌菇汤、野菜汤、鸡骨汤、鲫鱼汤、地瓜汤,还有……梅子汤,这个算是甜品?烤野兔、烤麻雀、烤茄子、烤花椰菜、烤大虾、烤……馒头?烤馒头也是菜吗?“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除了汤就是烧烤?”李暄叹息道。“当然是因为我只会煮汤和烧烤啊。”秦绾回答得天经地义。“……”李暄无语,半晌才道,“所以,为什么只会这两样?”“……”秦绾一副你很傻的表情看着他,反问道,“你会随身带着锅铲,在树林里生火炒菜吗?”李暄黑线了,所以说,秦绾所谓的“会做饭”,其实是野外求生手段?毕竟,在外露宿,最常见最方便的食物就是煮汤和烧烤了。“吃吗?”秦绾小心翼翼地问道。“吃。”李暄答了一个字,径直坐了下来。虽说菜的搭配奇葩了点,但分开来看,其实还都是很普通的菜,为什么不吃?秦绾松了口气,笑吟吟地倒了两杯酒。李暄转了转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犹豫了一下:“好酒,不过有点烈,你没事?”“当然是好酒。”秦绾笑道,“听说这是我出生那年,舅舅埋在院子里的女儿红,我挖了一坛出来。”“临安王没生气?”李暄汗颜。“这女儿红……难道不是应该给我的吗?”秦绾无辜道。“好吧,确实该我们喝。”李暄一笑,举杯与她轻轻一碰。“生辰快乐。”秦绾一饮而尽,吐出一句话。李暄只见她染了酒渍的红唇水润通透,目光中风情流转,比往日里更添几分妩媚,不由得心念一动,微微倾身,凑过去,在她唇边轻轻一吻。“这也算礼物?”秦绾眨着眼睛问道。“嗯……算添头?”李暄征求意见。“噗——”秦绾笑出声,放下酒杯,伸手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拽,然后就撞了过去——“呯!”“……”李暄捂着被撞得发麻的嘴唇,一头黑线。“好痛。”秦绾摸摸自己的唇,被牙齿磕到了一下,真有些疼。“一杯就醉了?”李暄无奈。“才没醉。”秦绾笑着继续凑过去,“刚才的不算,重来。”李暄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明明眼波中满是醉意,一声笑叹,低头吻了下去。“礼物,本王还是更喜欢自己拆。”远远的,蝶衣和荆蓝守在花园口,以防里面的两位主子随时要叫人,见到这一幕,两个姑娘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转过身去。果然是,春光正好啊。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