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尘面不改色,也不愧疚:“本官只是希望姑娘能打起精神来,将事情经过好好说一遍,毕竟想要惩治歹徒的话,受害人的证词很重要,这也是要为你自己讨回个公道。”
话都是他在说!
宋沐言暗暗运气:“我好好待在屋里,吴大田就闯进去把我抓到这来,”说到这,她嘲讽地道,“您的手下好像被打晕了,没能阻止。”
“准确的说。他是被迷晕了。”阮南尘反过来拿捏住她,“那是种很特别的迷药,有些巫师施展所谓幻术时,最喜欢配合着这种迷药使用,分量重了会直接使人昏迷,普通人很难抵挡的了这种迷药。”
“大人想说什么?”
“一个贫困村子的村民,如何能得到这等迷药?”
宋沐言冷哼:“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大人您该查的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阮南尘:“本官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在这村子里,最有可能有这种迷药的,就是那位姓葛的老人,你连他身上有那种纹身都知道,想来跟他颇为熟识,本官不问你,问谁?”
“问那姓葛的啊,”宋沐言昂着头。“我可是受害人,迷药要是出自他手,他就是幕后主使,你该问的是他!”
相比宋沐言起伏的情绪,阮南尘一直很稳:“既是他要害你,你更应该告诉本官,他为什么要害你。”
宋沐言与他对瞪了一会,实在受不了地低下头...她的脖子都快断了,长那么高做什么?
她忽的顿住,刚刚一闪而过的熟悉是什么?
为什么想要捕捉时,却又捕捉不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位老妇的哭喊声:
“大田啊,我可怜的大田啊……死妖精你给我出来,你害死了有财大壮,现在还要来害我家大田,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拼了,死妖精你给我出来!”
阮南尘静静地听了会,居然还颇为认真地问宋沐言:“她为何骂你妖精?”
宋沐言毫无惧意,凉凉地说:“长得好看的,都会有这么个称呼,对,还有另一个别称是狐狸精。”
然后门外又喊道:“你这骚狐狸,勾男人勾到我儿子这来了,凭什么让他们抓我儿子,你给我死出来!”
阮南尘在这尖锐的骂声中,很沉稳地继续提问题。丝毫不受干扰:“你是怎么打晕吴大田的,能描述一遍吗?”
宋沐言:“……”
她顿了顿才道:“当时一片乱,不知怎么就抓到这棍子,也不知怎么就打到他了。大人你若要我说得详细些,我也没办法,我当时很、害、怕。”
外头还在叫嚷不休,宋沐言干脆站起来:“让我见见她吧。”
阮南尘同意了,让守在外面的司兵把人放进来。
吴老婶一进门,就一脑门地冲向宋沐言。真要拼命的架势。
阮南尘往前迈了一步,吴老婶就被吓得紧急刹车,差点把自己摔了,她一寻思,还真往地上一坐,哭喊着“大老爷打人了,为了个狐狸精打无辜的老百姓,没有天理”等等。
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面对撒泼打滚的老妇人,阮南尘眉头都拧了起来。宋沐言看到了,表示可喜可贺。
然后她开口:“别闹了,我赔给你。”
吴老婶停顿了下:“赔我?赔我什么?”
“你过来,我说给你听。”宋沐言同时看了阮南尘一眼。
阮南尘丢下一句:“有事就喊。”便先出去了。
如此配合,倒让宋沐言略显意外。
屋里只有宋沐言和吴老婶了,吴老婶凶巴巴地撸起袖子,就等着宋沐言的赔偿能不能让她满意了。
宋沐言小声地跟她说了两句,吴老婶那俩皱巴巴的眼睛立马发亮了:“你说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说我是狐狸精了,我当然知道。”
吴老婶可是知道她是真怪物的,会很明白她口中的“狐狸精”代表着什么。
不过也因为她是怪物,吴老婶想从她这占便宜也得提防着,所以吴老婶怀疑地问:“你这么好心地,就告诉我了?”
“我当然是有条件的。”宋沐言拧着眉,一副走投无路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孤苦,“我要你想办法,帮我逃出去!”
“你竟然还想逃?!”吴老婶低喊,“你你……”
宋沐言打断她:“老婶不愿意就算了,尽管去告诉大家好了,我好把这件事也都跟大家分享分享。”
“别、别啊!”吴老婶赶忙阻止,那双老眼发着精光,她仔细一想,拿到好东西,再把宋沐言要逃跑的事抖出去,宋沐言能对她怎么着?
吴老婶连声说她答应了,催着宋沐言赶紧告诉她怎么拿到那样好东西。
她想着占便宜又不履行承诺,害怕宋沐言知道她的心思,或自己想通了不做这桩交易,所以比宋沐言还着急,反而没了一开始的警惕。
宋沐言再次在吴老婶耳边耳语两句后,吴老婶就等不及要走了,连儿子的事都暂且顾不得了。
吴老婶一走,阮南尘就回屋来:“你刚告诉那位老婶什么?”
能让那难缠的老妇那么快地离开?
就他刚刚得到的信息来看,吴老婶因为老伴死得早,对儿子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别看吴大田长得高高壮壮的,其实好吃懒做。什么都指望着他母亲,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打人,吴老婶都被他打过。
这吴老婶可没少为了她儿子,跟村民们闹。
宋沐言:“一个秘密。”
阮南尘:“什么秘密?”
宋沐言抬了抬下巴:“既是秘密了,怎么能说呢?”
阮南尘点点头:“那走吧。”
宋沐言有点疑惑:“去哪?”
阮南尘:“到目前为止,你依然是本案的嫌疑人。”
当然是回去继续关着。
宋沐言:“……”
她再次忍不住嘲讽:“大人,您的妻子可说过,你非常地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解风情?”
提及妻子,阮南尘那稳如老狗的气场就变了,目光冷然肃杀地盯上了宋沐言。
他朝她靠近,首次在不是救人等必要情况下,突破了那个适度的安全距离,几乎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宋沐言说归说,心里还是怵的,但她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后退,就撑着挺胸昂头地等着他下一步……
可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且外放的寒气也很快收敛了。他只是问她:“姑娘似乎对我的夫人很感兴趣,你认识她?”
虽是疑问句,他却说得很肯定。
宋沐言讶异于他的敏感,她不过才问了两次,有透露出什么吗?
抿了抿唇,她呵呵道:“大人问的是您的哪个夫人?死去的,还是即将进门的?”
阮南尘眼一眯,缩短了最后那一步的距离,一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果然认识沐言!”
宋沐言:“……”这家伙...
阮南尘虽是武将,但并不是莽夫,反而文采斐然,虽身高体壮能吓哭小孩,但行止并不粗鲁,反而礼仪规矩,疏离客套,不轻易冒犯姑娘。
但他现在一手摁住宋沐言,另一手就要去扯宋沐言脸上的面巾——
“大人!”
宋沐言一把抓住他的手,但她竭尽全力,也只能紧紧攥着他两根手指头,两眼瞪圆,拒绝之意很明显。
阮南尘语气淡淡,态度坚定:“你可是嫌疑人,本官却连你的样子都没见过,委实失职。”
“大人,不是不给你看,而是姓葛的老头说,谁看了我的样子谁就得死,吴有财和吴大壮已经都死了,奴家实在舍不得大人你也出事。”宋沐言到了这会都不忘往葛老头身上泼脏水。
阮南尘却道:“那不更好,本官就是为了这案子来的,要能让凶手亲自找上门来,岂不快哉?”
他作势要继续扯她的面巾,吓得她把另一只手也用上,两手一同攥住了他的手!(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