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在巨鹿城内府衙,案几上摆着各种公函,看的他头晕眼花,这没有如意在身边,高欢才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处理这些细致的内政问题,无法将所有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合理严谨。前世在装潢公司做业务经理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口才很好,能力出众的好苗子,现在看来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要是行军打仗,现在高欢是把好手,但是处理内政,他还需要老师提点。
高欢揉了揉额头,心裏暗想,我需要找一个像诸葛亮一样的全才来帮我,不然迟早累死在这堆公函里。俗话说千里马多,伯乐难寻,高欢现在是伯乐,却没几个能入眼的千里马。
放下手中的公函,高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看着台下中僚佐道:“眼下匪患时断时续,清理不完,地方势力也多有不服,你们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讨论一下?”
一个僚佐起身道:“在下觉得这些问题都是小事,以将军您刺史的身份号令全州,没有不服的。我觉得目前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解决定州老百姓的生计,只要百姓们安居乐业,匪患自然就解除了。”
高欢听他摇头晃脑说了一堆废话,心裏十分有气,妈的每个月拿我的钱,尽说些废话。随即脸上淡然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能实施的具体方案,不要跟我讲空话!”最后一句话高欢声调都提高了。
幕僚一脸尴尬颜色口中弱弱道:“这个……,还需容小人跟同僚再想想……具体方案。”
“哼,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你们谈经论道都一套一套的,我才花重金把你们请来当幕僚,现在却连一个施行办法都想不出来,要你们天天在这裏清谈有什么用?”高欢现在作为文官们的老板气场十足,换做以前他对内政一窍不通,对内政文官们绝对不敢大呼小叫的。
台下众人面上均有难色,纷纷低头不语,这是有个叫徐明之的幕僚起身道:“回禀将军,在下认的一个人,此人上知天文下明地里,文武双全,如果能请他出来相助,以后内政方面大人定可全然放心。”
千里马来了?高欢眼睛一亮,马上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人?现在何处?”
徐明之缓缓道来:“他乃在下同窗复姓慕容单名恒,此人空有一身抱负却因官场黑暗屡试不第,心灰意懒之下目前正家乡范阳隐居埋名,做一个教书先生。”
高欢闻言心中大喜,连忙下来拉着徐明之的手高兴地说道:“如果真如先生所言,此人是个难得的人才,我愿出重金礼聘他,让他来我帐下效命。愿先生替我引荐。”
徐明之有点受宠若惊道:“在下定不辱使命,不负将军之托。”高欢马上命人取来钱财,自己亲手写了一封邀请函一起交给徐明之,当天徐明之就离开巨鹿北上范阳去请慕容恒出山。此乃后话。
“启禀将军,城外来了一支官军,领头一员大将点名指姓要见您。”小校在门外回禀。屋里高欢和高岳等人还在商议巨鹿附近几处匪患的清剿事宜,高岳有点生气的说道:“什么鸟人在外喧哗,我去瞧瞧!将军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说罢转身披挂好出门而去。
巨鹿城外,高乾带领的八千人马已经人困马乏,粮草也食用殆尽,正好走到高欢的驻地,想跟他借点粮草。这个高乾年纪也是二三十岁,渤海人士,出身名门之后。三个月前受天王尔朱荣之命在相州一带清剿马贼,一路追击到定州境内,被赵郡的义军打了个伏击,粮草丢光损失惨重。这才到巨鹿一带就食,但是现在天灾人祸不断,没有一个地方有足够粮食养一支外军,所以这三个月高乾混的很惨,就差上山为寇了。
听别人说定州刺史高欢在冀州有钱有粮,是个土财主,高乾打算厚着面皮来跟这个五百年前的本家兄弟借点粮食。
高岳带着护衞队站上城楼,指着站在城下吊桥处的高乾,大声喝问道:“城下乃何人,胆敢犯我边境?”
高乾在马上一打拱手,高声回道:“我乃中兵将军高乾是也,这些日子在定州剿灭匪患,因辎重被劫,军中少粮,听闻刺史高将军在巨鹿,特来求援。”
高岳心裏冷哼一声:剿匪的反被打劫,看你也是个废物,还想跟我家老爷借粮,没睡醒吧!想到这裏,高岳回答道:“既然是官军,何不回驻地就食,来找我们刺史也是无用的,我军现下还在为军粮事宜自顾不暇。”
“我若还能带军回洛阳就食,岂会找你家刺史?这定州一带匪患都闹翻天,你家刺史自己镇压不住,我来帮忙的你们本该予我军粮,如今却这番说辞,恐怕日后再无人肯助你家刺史。”高乾有点压不住火气。
“这个就不劳将军费心,还请速行!”高岳在城楼上也是针尖对麦芒。
城楼下高乾军听说高欢不肯借粮,顿时人马嘈杂叫骂声一片,纷纷摩拳擦掌要打进城来抢钱抢粮,这是要闹兵变?高乾现在也是怒不可言,他没有办法压制一群饿着肚子的雄兵跟他再走几百里回洛阳驻地,妈的抢就抢了,豁出去了!
高岳见城下一片混乱,赶紧命令军士们提高警惕,准备防止高乾军攻打城门。两方正在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只听高欢大喊一声:“都冷静!听我说。”
高欢带着亲衞队上来城楼,瞪了高岳一眼,随即转头对城楼下的高乾大声道:“既是高将军前来求援,我贺六浑怎么会拒人千里之外,快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请高将军和随从入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