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衙署里,陈霸先单独招待了萧方智,席间不停地劝酒,恭维和溢美之词不停的跟萧方智招呼,甚至让人把城中最好的歌舞妓找来助兴。萧方智心情大悦,酒也喝了不少,于是陈霸先见时机成熟就假意醉酒哭诉道:“唉,老臣我一直等着大王要称帝,可惜只怕没有机会了。”
谁知萧方智竟然也叹气道:“唉,陈将军,你也是,好好的投奔父王,一片忠心,却偏偏被人诬告你里通高欢,惹得父王龙颜大怒。”陈霸先假装喝醉了道:“臣不胜酒力,明日还要赶路。就先行告退,世子您随意,我已经安排人在后院准备了干净的客房。”萧方智举起酒杯来,情深意重的对陈霸先道:“陈将军,有劳了,说实话我是一只坚信你的忠诚的。咱们就此别过。”
陈霸先拱手对他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出来房屋,他没有去休息,而是直接骑马到了城防营总指挥部,让传令兵把所有的将领都集合起来,又让人把羊耽悄悄带过来,趁着人还没来齐,他打算显赫羊耽再确认一下某些事情。
羊耽再次出现在陈霸先面前,他有点意外这么晚了,陈霸先到底想要干嘛,可还没等他开口,陈霸先却先问道:“羊大人,您说的话我今天算是全都明白了。可是老夫还有一事不明想要问下大人。”羊耽见他说话突然很客气,于是也和颜悦色的问道:“不知道大将军有什么事情不明白,我定当知无不言。”
“令尊派你来游说我是要我投降高欢,对吗?”陈霸先也没工夫跟他打哑谜,直接说出自己的心裏想法。羊耽闻言一惊,还以为自己最漏风,说出了真实情况,可是他自始至终没有提过高欢的名字,何意陈霸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于是打算继续隐瞒,他辩解道:“大将军误会了,不管是家父还是高欢都没有这个意思,之所以我前来与您相会,是要告诉您令尊事情的真相而不想您一直被奸人欺骗,被人世人耻笑。”
陈霸先着急道:“小朵已经对我起了疑心,连连召唤我去襄阳,此时老夫已经跟羊大人说了实情,既然您是诚心前来救我的,就不要再隐瞒欺骗老夫,咱们明人不说暗语,您的真实目的我也能才出来七八分,还请坦诚相待据实以告。”羊耽听他这样说也半信半疑的,可是看陈霸先严词意切面色凝重不像是跟自己玩虚的,索性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实话实说了。”
陈霸先将他松绑带到案几前,递上一杯温茶道:“请坐下慢慢说。”羊耽点点头,喝了口茶,江陵的夜晚还是挺冷的,虽然此地紧靠长江,但是昼夜温差很大。羊耽似乎在回忆什么,不一会叹口气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受我父亲大人之命,前来游说大将军投效朝廷的,您别误会,我说的朝廷是指梁国,不是高欢。”
陈霸先点点头道:“嗯,你继续说。”羊耽继续道:“家父为官多年,可惜始终没能收复河北失地,后来还被朱义那个奸人陷害,差点惨死在土牢里。后来高欢和萧道全来了,才将他放出来,他不是为高欢卖命,可是高欢治下的国都的确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太平。三吴地区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也被统一安排送回原籍,高欢不但帮他们修建房屋,修缮农田耕地,还每家每户的派济粮食。
三吴地区有多少人口我不说您也比我清楚,这么多人一天要吃掉多少粮食?可是高欢的粮食供应已经快有半年了。家父原以为不过是他的收买人心的手段,可是后来的种种善政如流,让处于战乱和灾祸的百姓们确实生活得到了改善。可是人们吃饱了肚子就开始不安稳,觉得高欢的魏国军队是侵略者,市场发生土匪袭击魏军粮队的事件。
按理说高欢的人带来的远比侯景要好得多,但是却被人们这样敌视,家父认为主要是因为朝廷的官方宣传做的不好,哪怕是处于道义人家来帮助我们,我们也应该心怀感激而不是吃饱了拿起武器去和他们对抗,毕竟战乱和灾祸不是高欢带来的。
我父亲想让百姓们都长久的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再次陷入混乱的战火里。于是主动向高欢投诚,打算利用魏军的财力和自己的政治影响力在三吴地区多为人们做点实事。萧铎偏偏要挑起战火,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称帝。他是先帝众多儿子中最有实力对抗侯景的,可是他却拥兵自重坐山观虎斗,想从中渔利。事情发展到现在离他原来的计划可以说越来越远,他就开始心怀叵测想要从中作梗,阻挠国家的统一。”
说到这裏陈霸先基本明白了羊耽话里话外的意思:投降高欢,让梁国再度统一起来。陈霸先低头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道:“羊大人觉得高欢是个怎样的人?”羊耽实话实说道:“在下也只见过他一次,还是上朝的时候隔得很远的地方看了一眼。我觉得这个人才干十分平常,不是个英明神武的好主子。”
陈霸先奇怪道:“那你父亲还要让我投效他,这不是在开玩笑吗?”羊耽道:“大将军此言差矣,高欢的成功不在于他的自身能力有多强大,而是在于他能因人施用,就是因为他自己本身才能平凡,所以才更加希望像将军这样有实力的人能够加入他。我觉得人只有在能证实自己的地方才能显示出他的重要性。”
陈霸先满意的点点头,这些话说的很在理,思路虽然奇特但是事实如此,君主的能力很强,属下往往很难发展,因为怎么做他都是对你不满的,这样强势的郡主手下往往很多逢迎拍马,相反那些材质平庸却甘心受教的主子往往更得人心,很多有才华的人都愿意跟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