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莫陈迹也不跟他废话,拍马舞枪就朝着他杀过来,那汉子一双大斧咣咣两声摩擦,嘴裏大喝一声也飞身冲杀过来,两人一接触就快速散开。侯莫陈迹就觉得自己的双手虎口隐隐作疼,心裏暗道这厮力气真大,看来我不能硬接他的招数。那大汉再度拍马冲杀过来的时候侯莫陈迹舞动手里的长枪,使了个巧劲往上一挑,那汉子手里一把斧子就飞出去了。
秦州兵们纷纷喝彩加油,那汉子见状大怒,一把单斧舞的更加风生水起,这回他也多了个心眼,故意卖个破绽给侯莫陈迹,果然侯莫陈迹一看那汉子中门洞开,心中一喜暗道:明年今日便是你这厮的忌日了。说着枪出如龙直捣对面那人的面门。那汉子嘿嘿一声冷笑,不慌不忙的把手里斧子朝他的坐骑下盘丢去。
侯莫陈迹胯|下坐骑被斧子一下子打到,他自己也连人带马摔到在一旁,阵中的侯莫陈崇看的一声惊呼,连侯莫陈顺也被吓了一跳,不过看到侯莫陈迹再度翻身站起来,毫发无伤的样子,众人才放下心来。这时舞动斧子的汉子拔出自己的弯刀来笑着说道:“来啊小娃娃,咱们这回可以好好玩玩了。”
侯莫陈迹被他刚才的阴招也吓得直冒冷汗,如果不是自己机灵懂得随机应变,估计此刻已经成了对方的刀下亡魂,一种恐惧感不由得在心裏激荡,他从未感受过死亡的威胁,以前在秦州将军府,没人会跟他动真格的,鄙比试切磋都是故意让着他,几次下来这小子真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可是现在到了真刀真枪分出生死的战阵上,谁还会像在将军府一样让着他,侯莫陈迹此刻看着眼前的大汉,舞动的长刀,心裏闪过一丝恐惧。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可是现在求饶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再说对面也不会给他机会,所以只有狠下杀手弄死这个大汉。
想到这裏侯莫陈迹把手里的长枪攥住了,大喝一声,挺抢就冲上去。他的枪法毕竟是经过侯莫陈顺亲自指点过的,舞的虎虎生威,耍的滴水不漏。弯刀毕竟还是短了点,根本勾不到他的身体。侯莫陈迹一边舞动长枪一边注意脚下,他在把这个大汉往一个坑里带。
眼前这个人底盘低身子重,移动速度明显不够快,要是故意引开的注意力,他很可能掉进那个坑里,于是侯莫陈迹故意激怒他道:“你这个错冬瓜死胖子,这么旁还敢出来武枪弄棒的,简直找死。”那汉子闻言大怒,举起手里的斧子大喊道:“你少他娘的放屁,老子现在就结果了你,看招!”说罢手起斧落直接朝着侯莫陈迹的脑袋砍过来。
侯莫陈迹连忙往边上躲闪,又反方向跳开三步道:“你来啊死胖子,你来追我啊。”这哪里是战场打斗,跟小孩胡闹有什么区别,可是此刻那汉子已经被他激怒,只顾盲目的朝着侯莫陈迹一顿胡乱的砍杀,两人且战且行的朝着那个大坑移动过去。
武威太守原先还老神在在的观战,此刻见状心知不妙,随即大喊道:“小心!”话音刚落那汉子就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都站不稳侧翻倾倒在坑内,侯莫陈迹见自己计划得逞,脸上露出一丝奸笑,手里的长枪瞄准了那汉子的心口,狠狠一枪扎下去,啊的一声惨叫,那汉子已经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样子不在动弹。
这边秦州兵见状纷纷高声欢呼,侯莫陈崇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大侄子果真没给自己丢面子,阵斩了对面一员大将,侯莫陈顺也松口气,心道好家在,幸亏没出意外,不然自己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说将门世家的子弟大多是马革裹尸英年早逝,可是作为人父,实在不想看到自己孩子惨死阵前。
侯莫陈迹举枪高呼道:“还有谁来挑战?还有谁来?谁敢来?”周围的秦州兵四起大振,而武威太守的脸色明显很差,他有点不愿意在看下去,正要带人撤退,忽然阵中有人大喊一声:“还有我!”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支毒箭直接射向侯莫陈迹。
看着侯莫陈迹中箭到底,侯莫陈崇大怒道:“太卑鄙了,给我把这些不讲道义的渣滓全部杀掉。”秦州兵大喊这冲杀上去,侯莫陈顺先是愣住了,然后暴怒的举刀冲向敌军,他要第一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儿子是否还能挽回生命。战场上顿时喊打喊杀的乱成一片,最终还是武威太守丢盔弃甲逃回城内。
在帐篷里,侯莫陈顺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侯莫陈迹的手,侯莫陈崇也十分悲痛的额站在一旁,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其实早在这次出征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如果老天爷硬是要带走这个孩子,自己留他在秦州境内也没用,更何况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很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風采,意气风发少年时。
即便真的在刚才的打斗中侯莫陈迹被那汉子杀了,也是天命无可奈何,这是作为将门子弟该有的觉悟,可是他明明是赢了,对方却不讲道义的狠下毒手,这时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无关阵营立场,而是道义、是非、黑白的事情。这也是他此时无法原谅武威太守的原因所在。
侯莫陈崇已经打算好了,如果老天开恩放过这个孩子,他就只杀武威太守一家,如果老天硬是要带走这个孩子,那他就要让整个武威城的百姓给他做陪葬。当权者的残暴冷酷无情尽显无疑。侯莫陈顺看着嘴唇发黑的儿子沉默不语,一旁的大夫无奈的说道:“这裏医疗条件很差,加上公子中的毒是有名的蛇毒七步散,医治起来十分难以把控,请大将军恕罪,小的真的无能为力。”
侯莫陈崇一把将大夫抓起来恶狠狠的说道:“治好他,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否贼你就给他陪葬吧。”大夫十分为难的求饶道:“大将军,小人也无能为力,这七步散的剧毒世间有名,只怕此刻毒血已经侵入骨髓,您就是华佗在世也只怕是无力回天了啊。”侯莫陈顺悲痛的对侯莫陈崇道:“算了,二弟,我知道这个毒药的厉害之处,这孩子已经回身乏术了。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大哥,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呢?这可是你亲儿子!”侯莫陈顺摆摆手道:“让我和他最后呆一会,你们都出去吧。”大夫闻言转身就跑了,侯莫陈崇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他大哥悲痛欲绝的样子,只有徒呼奈何的叹气转身走出帐篷,这世间唯有生离死别最让人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