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隆之听了半天然后才缓缓说道:“婶母,小侄斗胆一句,此事我叔父知道吗?”楼名和尔朱采凰对视一眼,心说这事从昨天到现在没敢跟他说,尔朱采凰于是问道:“你话何意?”高隆之恭敬的回答道:“因为此事事关朝廷命官之子,抓来无非就是开刀问斩,可是这个必须经过叔父的首肯,否则一来是瞒不住他,二来小侄害怕日后叔父会以为我擅自处置官员。”
高隆之虽然不怕办理这件事,但是他害怕被高欢猜忌,这个世道如果被掌权者猜忌而失去信任,那是最凄惨落魄的,而且很可能遭受那些敌对势力的打击报复,特别是武三思和刘双年这样的小人。娄明春点点头道:“看来是我等妇人之见了,此时的确应该告知国公一声,毕竟他是当家做主的人。”说罢转头看向尔朱采凰,意思是你有什么意见。尔朱采凰当即也点头道:“姐大姊说的是,就按您说的办。”
他们几个人在屋里商量此事,却没想到高欢得知以后的情形。高欢历来对自己的家人十分看重,从他搭救高岚开始,包庇高树的淫行,再到对高琛的宽大处理,所以他知道武思德事情后,心裏怒火中烧,在一个正是之前有了高琛的前车之鉴,对于自己家里的几个老婆,他是格外看重的,好在有娄明春和尔朱采凰帮他盯着,所以他倒也省心不少。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现在已经万人之上,连少年天子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此刻高隆之也没想到高欢会这么暴跳如雷,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大汗淋漓站在下面不知所措。此刻高欢看着他无奈道:“你站在这裏双手垂立瑟瑟发抖做什么,又不是你的错,去把羊侃和杨休之叫来。”
高隆之有点意外,问道:“叔父,此事难道还要他两的帮助?您只要下令我一个人去办就行了。”高欢摆摆手道:“你不懂,这件事是纸包不住火,他们迟早要知道,与其这样倒不如我自己撕下面皮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然后咱们一起合计怎么处置这三个狂徒。”高隆之这才点点头道:“那小侄去请他们来。”
羊侃和杨休之两人坐在一边,慕容绍宗也坐在一边,还有孙腾、司马子如,除去还在关中整理财产的贺拔胜以及在河西走廊督军的高岳,高欢集团的核心人员都在了。羊侃听了高隆之的叙述以后,半天没说话,到时杨休之义愤填膺的起身道:“这简直太不像话了,那三个狂徒居然敢公然做出这样卑劣的事情来,简直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这样下去老百姓会怎么看待我们,国公请下令吧,这样的人要好好惩治。”
高欢看着孙腾和司马子如,这两个老油条自然是一致同意杨休之的提议,羊侃捋着胡须没开腔。高欢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隆之去办。其实这是小事,我召集你们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和你们商议。”他看看这些高官们都正襟危坐侧耳倾听的样子,于是说道:“最近宫里流传着一则歌谣,说是天无二日家无二主,想我高欢自起事以来一心为国赴汤蹈火,在座的也是有目共睹和我一起刀山火海闯过来的。”
在座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高欢继续道:“这是非之地我也是厌倦了,如今功成身退或许已经到了,我打算明日上朝跟皇帝辞官,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免得站着高位被人以为我有什么奢望企图。”众人一听纷纷大吃一惊,羊侃第一个站起来道:“国公,此事万万不可啊,您这是仇者快亲者痛,如今才天下一统,国内百废待兴,加上北方突厥,西南吐蕃虎视眈眈,此刻您要是离开,那真是国之将亡,我等死不远亦。”
慕容绍宗、杨休之等人纷纷起身下拜道:“国公三思啊。”孙腾和司马子如两人上前问道:“贤弟这是怎么了,想当初你我兄弟四人结为异性的兄弟,大家说好了同生共死福祸共享,怎么如今咱们的事业才做到一半您就撂挑子不干了?”司马子如大言不惭的说道:“就是,贤弟,你难道就为了几个人的闲言碎语就把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扔下不管了?他们算什么,你不必介意。”
高欢没有说话,这时羊侃说道:“国公,诸位,我说一句诛九族的话,近日来我夜观天象,发现魏朔气数已尽,天狼星犯太白,白虎位移转九阙。”他看大家都没明白什么意思于是直说道:“意思就是有新星要取代太白星坐天下了。”这句话大家都明白了,就是魏朝的气数尽了。
北魏也好高欢也罢,因为都不是中原人氏,所以羊侃只能用天象来牵强附会,如果是汉人建立的朝廷那就简单多了,比如曹丕篡位说的是火德取代土德,颛顼取代高阳,这都是有历史依据的,很有说服力。但是在场的人都很赞同他的看法,纷纷表示天象有变意味着朝廷将有变革。
高欢被他们左右围着实在吵闹得很于是起身说道:“既然你们不放我走,那我以后要做什么事你们必要无条件支持我,否则我就告老还乡功成身退。”大家纷纷下拜道谢。其实这一出戏是之前羊侃教他的,这叫以退为进掌握先机,先把自己的内部人士全部整合起来,在收拾皇帝和他身边的保皇党。
高欢其实此刻也看明白了,他和魏朝的皇帝之间必然有一场腥风血雨,自己可能真的要取代他做天下之主,其实高欢心裏对于这事也没底,毕竟没有经历过,但是羊侃和杨休之等人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怂恿和鼓励他,谁在那个位置了都像再进最后一步,当天下之主,做一朝的人王地主。
武思德和郝良才两人正在喝酒,自打上次在东大寺的事情未遂已经过去三五天了,原本他两以为官府会派人来抓他们去盘问,接过风平浪静一切照旧如故。武思德笑着说道:“我早就说了,那两个小娘们怎么敢把事情随便说给别人听,难道她们不要面皮了?你就放心吧,等过两天风声过去了,咱们再去。”
郝良才欣喜道:“咱们下次怎么去?东大寺只怕她们不会来了。”武思德此儿科色胆包天道:“哼,咱们啊不去东大寺守株待兔了,咱们就去我家隔壁找那个让你朝思暮想的小娘们,我谅她一个妇女之辈也不敢跟咱们来强的,到时我帮你把她办了,咱们兄弟两一起乐呵乐呵。”郝良才闻言脸上全是淫|荡之色,点头道:“要是能和她乐呵一下,我死了也值。”武思德笑道:“你小子这点出息,最近怎么不见刘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