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电话,沈建南脸上的表情渐渐怪异。政府军要雇佣暗影打赢仗,反政府武装也要雇佣人打赢仗,这事怎么听怎么荒唐。大家一起坐下来谈谈共同赚钱他不香么,何必打打杀杀的。“老板。你说我们帮谁比较好?”这还用问?沈建南咧了咧嘴义正言辞道:“戴维的部族也有生存的权利,他们的命也是命。既然他愿意拿莫帕尼铜矿支付报酬,不管是出于职责还是出于人道主义,我们都应该帮他们。”这......“老板......你之前不是说,我们应该跟奇卢巴政府合作么?”“对啊。奇卢巴政府,是国际认可的政府,我们帮助政府军打击反政府武装,是合法的。但戴维的部族难道就没有生存的权利了么?我们帮他们,这并不矛盾。”“......”郑正感觉心里堵得慌。他本来还不是很相信小库里申科的话,但现在,他忽然发现,沈建南好像比小库里申科说的更加无耻。既支持戴维,又支持奇卢巴,傻子都能猜到这么干是什么目的。可明明就是想要坐收渔人之利等到人家打死打活后坐地起价,却偏偏又把话说的如初冠冕堂皇,简直是无耻至极。生存的权利,人道主义。全特么都是狗屁。“老板。你真无耻。”“郑哥。你真是误会我了,你想想,一场战争要多久能结束?安哥拉打了二十年了,人都快打死光现在都还没结束。如果咱们不帮他们一下,这场战争天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去,我们是在帮他们尽快和平好发展经济。”“那我们该怎么办?”“这个嘛,打仗总要死人的,但奇卢巴的人终究是政府军,尽量照顾一下他们军官什么的。对了,如果武器不够,你联系下小库里申科,这家伙很有办法,应该能够帮戴维的人争取一下活着的权利。不过,这终究是人家的内战,咱们不能去决定彼此的胜负。”“......”“......”良久,郑正挂断电话,摸了一支香烟点起来,狠狠抽了一口。他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出来沈建南是什么意思。“郑,沈怎么说?”“团长,老板怎么说?”吐出口里的烟圈,郑正幽怨将沈建南的话转述了一遍,顿时惹得小库里申科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就说嘛,这件事让沈知道,他一定会比我更加无耻。”这话何天涯顿时不干了。在他心里,沈建南可是圣人一样,善良、富有同情心,怎么可以受人侮辱。“放屁。沈总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你没听见,他说要照顾一下奇卢巴政府的军官,还要保证戴维部族的人活下去。这是人家的内战,我们能做到这些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哈哈......”何天涯竭力争辩的单纯,让小库里申科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作为一名商人,他瞬间就明白沈建南到底在打的什么鬼主意,可明显,何天涯根本就没有品位出来。还好,何天涯不是这里的统帅,如果是,沈建南这笔生意还不得陪个底朝天。郑正也是满脸黑线,何天涯这厮什么都好,就是这脑子有时候不够使,就跟以前在曰本,笨的打个车都打不到,这脑子也不知道小时候是不是被驴给踢过了。两人的反应,让何天涯一脸懵逼。“我说的不对?”“对。当然对,哈哈......”“......”“团长、团长——夜猫呼叫。”突然,屋里的对讲机传来一阵呼叫的声,郑正挥了挥手,制止了小库里申科的狂笑拿起了对讲机。“棕熊收到。”“营地来了一帮人想要见你,他们自称是卢卡萨财政部的,想要和我们谈一笔生意。”“......”奇卢巴的人!收好对讲机,郑正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虽然他嘴里骂着沈建南无耻,但他心里,其实有一种莫名的畅快感,因为,如果双方的战斗升级,那这里,必将有更多人死去。倒不是郑正变态,喜欢杀人取乐。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从安哥拉到扎伊尔再从扎伊尔到卢旺达,十几场大大小小的任务,让郑正非常厌恶这里的土著。在这里,他见过太多残忍和血腥,当地人非常排外,有不少外国投资公司的雇员经常会莫名其妙遭到绑架和劫杀。原因令人深感愤怒。土著觉得,是因为外国人抢走了他们的财富,所以他们才很贫穷。但在这里呆了许久,郑正很清楚,一切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当地土著不想劳动,却又妒忌别人的财富,他们看不见别人在流汗时的辛苦,却又眼红别人生活上的富裕。暗影这边接到过的任务中,有五次都是一些外资商人财产被当地人洗劫破坏,生命遭受威胁时发出的求救。其中有一名叫王抗苏的雇主祖籍是闽南人。异国他乡遇到老乡,自然是非常亲切,在任务的过程中通过和王抗苏的接触,郑正了解到,赞比亚土地肥沃,水源充沛,光照充足,非常适合种植,一年的粮食可以生产三季,所以不少外国人都会来到这里经营农场。王抗苏也是一样。闽南地理环境跟粤西极为接近,并不适合种植,一次偶然机会,王抗苏一名在赞比亚修铁路的老乡口里,了解到赞比亚地理环境和气候非常适合种地,可能会是一个发财机会。树挪死,人挪活。闽南省土质太差种地根本没法养活人,顿顿菜叶子稀饭还吃不饱肚子,眼看是没啥子希望,不少人就是这个原因很早就下了南洋闯荡。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王抗苏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但种地还是一把好手的。经过一番思想争斗,他破斧沉舟卖掉了祖屋又接了一大笔钱,带着老婆和兄弟一家揣着梦想到了卡萨马。果然,卡萨马的土地和老乡说的一样肥沃,并且雨水和气候非常适合种植,而王抗苏还惊喜的发现,这里的人们似乎都不喜欢种地,所以粮食价格很高。花了一百美元,和卡萨马一个小镇上的官员搞好关系,又花了五百美元,王抗苏拿到了政府批下来的五十亩荒地二十年耕种合同。有了地,就能活下去了。一家人用锄头挖地,用手工除草,在土地上洒了三年汗水,终于攒到了一笔钱。锄头换成了美国进口的农业机械,除草也变成了来自国内的打药机器,就连土地,也再次和卡萨马政府谈妥,拿到了三千亩地的合同批文。地多了,一家人忙不下来,就得雇人。本想从老家再喊一些亲戚过来帮忙,谁知道,在这方面,遭遇了卡萨马政府的阻拦。因为,按照卡萨马政府劳工部门的要求,外资想要雇佣其他国家的工人,必须以一比八的比例,从当地招募工人。这是一种劳动力保护。无奈之下,王抗苏从家里找五个人帮忙的打算,只好变成了找三人,又从当地招募了二十四名工人。谁知道,这却成了他一家的灾难。当地雇佣的工人,在勤劳方面跟他们的体型完全呈反比关系,王抗苏一家人随便找一个,每天干的活可以顶他们八个人。这也就算了,作物到收割时间需要加班,但那些工人一到下班怎么也不肯留下加班。特别是到了发工资的时候,由于卡萨马的薪水都是周薪,那些工人只要拿了工资,立马就找不到人了。天气,总是多变的。因为收割或者种植不及时,有很多年,王抗苏的农场都被动多出了很多开支。如果仅仅如此,倒也不至于令人愤怒。半年前,王抗苏满身是血找到了第一安保在津巴布韦的营地,开出十万美元天价,希望郑正能够派人抢回他老婆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