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对劲”!詹诺竹也说道。“哪里不对劲,说说看?”不像是提问,反倒像考校,这回,是詹老将军。王代表说到:“刚才王班长给谭振华授枪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想不起来,等另外两个小朋友也授枪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原因到底是什么。”詹诺竹接茬道:“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看出来,谭振华表现得比另外两个小朋友熟练的多,可他是第一个做的流程!”王代表接着说到:“不错,后面两位明显在模仿谭振华,可惜没有事先练习过,所以动作明显不协调。”詹诺竹再接着说,“谭振华做得其实也不算熟练,但是基本动作和流程一点没错,可这个流程是我军标准授枪流程,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断然不会知道并练习,但他从小到大的经历我都查过了,绝对不应该接触过这些。”王代表说道:“所以,他一定曾经见过,甚至自己做过这个流程,不行,我要去问问他”“且慢……”詹诺竹犹豫了,不是他不想问,而是这一问,就一定会暴露一个问题,就是,有人在偷偷的观察他谭振华!为什么要偷偷观察谭振华?难道要告诉他,有些部门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了?这,绝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还是詹老将军开口道:“这样吧,等会让那个王教官试探他一下,毕竟,那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社会关系也不复杂,你们也不用想太多了,保持继续观察就好,种子也不止他一个。”詹诺竹应声道:“好的,我马上去安排。”说罢,出门下楼去了。等詹诺竹出门,王泽天踌躇了一会才转身对着詹老将军说到:“依我看,这个谭振华,不是一个作为种子的合适人选。”“哦?说说看,为什么?”“这个小朋友我接触后的感觉是,太聪明了。而且,他做事情的目的性非常强,凡事也很有主见。从我和他的交谈过程看,这个小朋友对自己的未来,有非常明确的规划,咱们想对他施加影响,会很困难,弄得不好,甚至可能适得其反。换句话说,一直跟他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反而可能是一件更加有益的事情。”“那么,你还有别的人选?”“是的,有几个,我还在斟酌。”“嗯,好的,人选的事情,还是由你和诺竹来负责,我只要最后的结果。”王泽天一个立正,“啪”地敬礼,然后大声说道:“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詹老将军摆了摆手,说到:“继续观察吧,我们还有时间。”王代表也不说话了,默默的又拿起了望远镜,看向了操场。操场上,谭振华、潘卫东和薛晓辉正龇牙咧嘴地练习着第一个动作——卧姿据枪。应该说,卧姿是三种射击姿势中,最容易学习和掌握的一种姿势,而且射手在据枪的时候,几乎是全身俯卧并使两肘支撑在地上或者卧垫上,卧姿姿势所构成的支撑面比立姿和跪姿要大得多,也省力的多,所以,一般初学者都是从这个姿势学起。卧姿射击据枪时,射手俯卧射击垫上取好预备姿势之后,其躯干与射向投影夹角一般为10至20度。左腿伸直与身体左侧近似一条直线,右腿自髋、膝处屈曲。枪皮带套于左臂的中上部,以手掌托枪,左肘向右前方伸出着于垫上,前臂与地面的夹角不小于30度,上臂与地面的夹角应保持在45度左右。以枪托底抵于右肩窝,紧靠锁骨,右手握把(枪颈),肘着于垫上。贴腮时头部重力正直向下,颈部放松。身躯有向左侧翻转之势,头、肩、背部的重力自然落于两肱骨上,整个身体赋于枪支的力量感觉只能向前、向下,而不产生横向推、拉之力。卧姿射击要掌握的要领是:枪支的指向自然,瞄准、呼吸和击发的动作协调。可即便是采用了这种姿势,长时间托着一把重达4公斤的长枪一动不动,还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谭振华和潘卫国已经开始叫苦不迭,只不过托了一会儿,枪口就开始游移不定地发飘,想要达到“三点成一线”的目标,看来还要练很久。一直到消失许久的詹诺竹出现,并带来了三个小矮凳,这才算解放了几人,他们将枪口架在了矮凳之上,长长的喘了口粗气。谭振华觉得,才一会儿,自己的胳臂都在发抖,他偷偷捅了捅三人中间胳臂最粗的潘小宝,问道:“怎么样,啥感觉?”潘小宝本想逞个能,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太费劲了,我觉得自己的胳臂都要断了。”反倒是薛子撇撇嘴说:“没你们两个说的那么恐怖吧,我觉得还好啊?估计你俩姿势不对。”你还别说,薛子的据枪动作,得到了王教官和詹诺竹的一致好评。詹诺竹拉着王教官到一边去嘀咕了一会儿,王教官回来说到:“詹首长说今天主要是给你们开开眼界,让我不要对你们要求那么高,我就给詹首长一个面子,今天的据枪练习就到此为止吧,现在:“起立”“立正”“稍息”“解散”“原地休息10分钟”。三人欢呼了一声,全都跳了起来,一个个抱着膀子在搓揉。王教官放下刚才执行任务时候的严肃样子,走过来,拍拍三人的肩膀,笑着说,怎么样,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吧?要想开好枪,可不是电影里演的,会搂扳机就行,这其中的门道多着呢,你们这算特例了,我们刚当兵那会,从入伍到第一次摸枪,至少1个月,从摸枪到第一次开枪,又要至少1个月!薛子笑着问道:“教官,刚才我们据枪的姿势怎么样?”王教官想了想说:“还凑合吧,毕竟卧姿是最简单最容易掌握的一个据枪姿势,但同时它又是据枪最稳定的姿势,相对来说,击发最准的也是这个姿势,嗯,刚才我观察了下,薛同学的姿势最标准,第一次就能做到这样,值得表扬!”薛子得了夸奖,得瑟地说:“我就说你们姿势不对吧,嘿嘿,赶紧跟哥好好学学!”迎接他的,当然是两个大大的白眼。王教官又转向谭振华,看似随意地问到:“刚才谭同学带头接枪的动作,挺标准的啊?以前练过?”谭振华心下“咯噔”一下暗道:“来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边笑边答:“我一个高三学生,哪里来的机会练接枪,我打小就是军迷,那是我以前在一本军事杂志上看的,说新兵入伍,都要经过一套授枪的仪式,我自己瞎琢磨也就差不多应该是这样,然后还自己跟自己比划过,不怕教官笑话,我还有道具呢,就是小时候我爸给我做的一把木头枪,真想不到,我今天还能拿真家伙现场体验一番。”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也让王教官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理由,便挥了挥手说到:“好了,休息结束,集合!都拿上家伙,成一列纵队,我们去靶场!终于熬到了正戏开锣,三人开开心心的扛着枪,拎着小板凳,跟着王教官直奔靶场。到了靶场,王教官又仔细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后,才终于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弹夹。三人之中,倒是薛子最为淡定,按教练的指示,三两下装上弹夹,一个匍匐,就姿势标准地趴在了射击位上,潘小宝也不知怎么了,谭振华觉得他可能是兴奋过头了导致肾上腺素分泌超量,两只手一直在打哆嗦,趴在那儿枪口一直晃,就连底下的板凳都托不住。谭振华镇静中带了点小兴奋,毕竟他身为男人,对枪械这种东西具有天生的热爱。想他前世也趁着下部队的时候打过几次,尽管成绩也就是业余水平,但开枪刹那那巨大的轰鸣以及弥漫的硝烟还是会让他迷醉。今天是他重生以后第一次摸到真枪,冰冷的枪械握在掌心,让他有些颇有些感慨。卧倒,摆开了姿势,在王教官的口令声中,他开始一枪一枪地射击。“啪,啪”的枪声,不停地响起,56半的后坐力不算太大,可也绝不算小,一下下的撞得谭振华的肩膀发疼,也带他重温着前世的记忆。由于都是初学者,王教官特意将这次的靶定为也就50米,可就算如此,心里有事的谭振华10枪也只勉勉强强地打了76环,其中还有一枪直接脱了靶。谭振华没觉得打一次靶有什么大不了,所以按照自己的节奏很快打完了10发子弹,那边两位可不一样了,真正是用生命在开枪,每一枪那都是竭尽全力,瞄准千万次以后才肯楼板机。所以谭振华都已经打完了,那两位才打了差不多一小半,见此情景,谭振华就爬起来把小矮凳拖过来坐在屁股底下,两手托腮看着小宝和薛子射击。好不容易等这两位也打完爬起来,看后面报靶员报的成绩,潘小宝打了67环,其中,脱靶两枪,对一个菜鸟来说,算是中规中矩,而薛子的成绩则是相当惊人的95环!就连一旁的王教官都对他比出了大拇指,再看薛子,嗬,这小子的鼻孔都朝天了!这一轮打完,时间也到了差不多中午,詹诺竹过来,招呼大伙儿去吃饭,几个人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枪,跟着詹诺竹和王教官去食堂,自有人把枪械都收拾好了不提。一路上,潘小宝和薛子两人兴奋得宛如落塘的鸭子,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不过,谭振华关心的则是自己的表现有没有惹出麻烦,却见詹诺竹一路谈笑风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他才渐渐放心。吃饭是大锅饭和大锅菜,跟战士们都一样,三人一早起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忙到这会儿都饿了,于是都狼吞虎咽的,尤其是小宝,一连干了3大碗米饭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说到:“真香,没想到,部队的饭菜那么香。”薛子也吃完了,不过,他更关心的显然是其他方面,他问同桌的詹诺竹:“詹叔叔,下午还能打枪吗?”詹诺竹抱歉地一耸肩膀答到:“不行啦,我这还是开后门给你们安排的,下午有部队的正常科目要训练,没场地给我们玩耍喽,等下次吧。”潘水生和薛子都哀叹连连,只有谭振华心里有数,这瘸子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有部队要训练,明明就是舍不得子弹呗。子弹才值几个钱?唉,无他,穷尔。而且真的是穷到连子弹都舍不得花钱买。有这么一组真实的数据,说八十年代华夏一名以步枪为主战武器的轻步兵,当兵三年,如果不上战场的话,平均会打掉多少发子弹呢?答案是:不到100发。三年100发,平均一年就只能打差不多30来发子弹,平均到一个月都打不到3发,你说穷不穷?可这就是现实的真实状况。今天詹瘸子肯拿了30发真家伙来跟谭振华兑现承诺,那已经是非常慷慨了。谭振华是知道实情的,他也知道下午肯定是没得玩了,还有他的第六感也在一直不停的报警,总觉得有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所以开始的兴奋劲头早就被浇灭了,便也在一边顺着詹诺竹的话头劝薛潘二人,顺便给这瘸子挖坑:“来日方长,认识了大好人詹诺竹,将来过来玩那肯定是易如反掌巴拉巴拉巴拉……”好吧就算詹诺竹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也给这话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恨不得立刻刨个坑把这姓谭德臭小子埋瓷实了再踏上一万只脚……吃完了饭,这边厢詹诺竹开车送这哥仨回家,那边厢在那间二楼的办公室中,王教官正在一五一十地向詹老将军和王代表汇报他上午跟几位小朋友在一起的经过。待得说到谭振华解释自己在授枪仪式上的表现的时候,王代表插口问道:“他有没有说,是在哪本军事杂志上看到的?”王教官回到:“他没说,我也没法问啊。我要是一问,那不明显变成盘问了吗?”王代表刚想再说话,詹老将军开口道:“行了,不用问了,问也问不出来,那小子大可以说是忘记了,你能拿他怎么办?就算我们把所有公开发行的杂志都找出来一一核对,就算都没有他说的这一段,他也可以说,哎呀,是我记错了,不是杂志,是在电视上看的,或者,是在收音机里听到的,咱们还能当真都去核对一遍?不过呢,看他这个样子,明显察觉了些什么,今后不要再用这么明显的法子试探了,这小子太滑溜了。王代表无奈的应了声“是”。詹老将军接着说:“这次的种子计划,对我们国家未来几十年的发展,都是事关重大的,一定要选拔出一批能吃苦,够聪明,肯用功,最重要的是,对祖国忠心耿耿,愿意为了祖国舍弃自身利益的人,他们是我们军队建设向现代化迈进的种子。泽天你和诺竹负责的电子工程方面的种子,人数贵精而不贵多,品性性情是首要观察的目标,这个小谭么,”他顿了顿,有些遗憾的说到:“我看也是按泽天你的意思办吧,回头,你跟诺竹说一声。”王泽天一个立正,敬礼说到:“是,按首长指示,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