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振华在用万恶的金钱拉拢腐蚀未来的院士现在的大学未毕业学生李伟同学为自己扛长工的同时,郑项青也经过了一路的颠簸终于到达了保山。与经济已经逐渐开始活跃起来的沿海城市相比,南云省仿佛还处于沉睡之中,东边的两山还在不时爆发激战,保山虽然不和安南接壤,但地处边疆,再加上多山的地理环境,还是让这里少了几份活力,在这里,时间宛如已经静止,一切都仿佛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然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当郑项青手持闻州市轻工局开出的介绍信,辗转找到当地市政府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了在这些人眼中隐藏着的火苗。这种眼神郑项青实在太熟悉了,他曾经从无数人的眼睛里曾经看到过它,而它的名字,叫做渴望。郑项青被直接带进了农业局张副局长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陈设也非常简单,一张看上去就有年头的木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就是全部的家当。迎接他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国字脸,微微有些谢顶,皮肤就像这里所有的当地人一样,深黄中透着黝黑。他热情地与郑项青握了手,招呼他坐下,然后亲自给郑项青泡了一杯茶才笑着说:“我们这里,别的东西没有,好茶可是不缺的,郑同志来尝尝我们保山腾冲的红茶。”郑项青端起杯子,先闻了闻,一缕茶香顿时沁满口鼻,让他忍不住舌底生津。他咽了口口水,小心地吹去了一点漂浮的茶沫,然后小小抿了一口。即便郑项青并不是茶道的高手,但他依然能感觉到香醇满舌,回甘悠长,这让他不禁脱口喝了一声:“真是好茶!怎么我在这里待了八年,竟不知咱们保山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张副局长闻言,正端杯的手竟然微微一颤,他问到:“郑同志不是来自闻州么?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在保山待过八年?”郑项青闻言长叹一声:“张局,一言难尽啊,我也不瞒你,我曾经在这里插过队,就在咱们保山的景罕镇杨家寨,到这里的时候是1970年,那年我只有16岁,刚刚初中毕业。后来因为我父母双亡,所以1977年第一批知青回城的时候,组织上就照顾我回了原籍,连头带尾我一共在保山种了八年橡胶树。”张副局长闻言顿时变了脸色,他“啪”地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把抓过郑项青的手,紧紧一握!这一握是如此有力,竟然将郑项青握得生疼,他疑惑地问到:“张局,你这是?”张副局长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说,“乍见远方的战友,一时没忍住,郑同志见笑了。”郑项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到:“原来张局也是知青?那你怎么……?”张副局长自嘲地笑了笑,解释道:“一不小心,娶了个保山的媳妇,落实政策的时候,连娃都会打酱油啦,所以走不了,就干脆在这儿扎了根。我是68年就来了,京城人,当时就是在保山插的队。这保山红茶我已经连头带尾喝了十多年,喝惯了,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改不了啦!”郑项青闻言也是一阵嘘唏。张副局长继续说到:“其实你看我留在这里也挺好,这里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可胜在安静,山好水也好,就是交通差了点,你看我虽然只是个高中生,可在这里就算是知识分子了,提干什么的都能想到我。我听好些落实政策回京城的战友写信来说,回去好一阵找不到像样的工作,有不少人现在还在社会上飘着,哪有我在这里待的安逸舒服。”郑项青也附和道:“你别说,还真是这样。我自己回去后就好久没工作,最后还是我们街道主任看我可怜,给塞进了他那街道办的小集体企业了事。”两人这么一聊,顿觉亲近了许多,张副局长说到:“你也别张局张局的叫着我,我一个边远山区的小小副局长,算得什么干部,京城那儿找个地儿随便扔块砖砸到的人里就一定有比我官大的,我大号张清宇,看样子比你长了几岁,你要不嫌弃,咱私下还按当时兵团那样,你喊我一声宇哥,我叫你一声项青。”郑项青哪有不同意之理,他端起杯子,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宇哥,今天小弟以茶代酒,借花献佛,就认了你这个哥,回头你带我认识认识嫂子,能把我宇哥这般人物连人带心留在这保山的,不用说,一定是位大美人了,宇哥好福气。”张清宇闻言哈哈大笑,“没想到,新认了个弟弟,小嘴还真甜。”二人笑罢,重新坐下,张清宇问道:“项青,你这次回来保山,应该不光是为了看看你当初种的那片橡胶林吧,还有什么事?你老哥我能帮一定帮,在这一亩三分地,我说话还管点用。”郑项青笑到:“还真有事,而且还是大好事,我本来是到这里求援兼拜码头的,没想到正好遇上了宇哥,真是天助我也。”“哦?什么好事,还要拜我们农业部的码头?”“是这样的宇哥,我和几个朋友开发了一款产品,叫做全自动咖啡机,就是把咖啡豆直接放到这个机器里,按下开关,它直接就能把煮好的咖啡给你做出来。咱们国家喝咖啡的人太少,我们这个产品主要瞄准的客户就是海外市场。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听说咱们南云省特别是保山地区,有咱们华夏最好的咖啡豆,所以上这里求援了。”张清宇闻言,愣了一愣,说到:“项青,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你啊,你有志气是好事,可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这外销是那么好做的?我们国家的机电产品在国外销售可不行,现在能出口的一点还大半是卖往比我们还穷的小国,而你这咖啡机明显是要卖给那些发达国家有钱的主啊,穷人他也喝不起不是?你们一个集体的小厂子,开发一个产品也不容易,肯定要投入好多钱,搞出来的东西万一卖不掉,砸在手里可就惨了,而且这个东西你在国内还不好卖,风险太大了,你又不是有国家兜底的国营单位。”郑项青闻言,又是感动又是不忿,这张清宇还真是个热心肠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因缘巧合互认了兄弟,可他就能帮你考虑到这个份上,倒也不枉自己认下了这个哥。不过,他也太小看自己还有自己身后的人了。想到这里,他说到:“宇哥,你说的情况我们都知道,我们国家的机电产品在国际上确实竞争力不强,不过那也分人,只要产品开发思路正确,定价合理,质量保证,宣传到位,销售的事,根本不需要担心,我们有特别的方案,而且已经有了成功的经验,我们的前一款产品就销售的非常成功,在刚结束的秋交会上签了一千万美元的订单。现在只要你帮忙找到咖啡豆配合就行。”张清宇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对嘛,我就说机电产品不行……卧槽你说啥,你刚才说的是一千万,还是美元?我没听错吧?”郑项青望着对面忍不住爆了出口的张清宇使劲点了点点头,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到:“宇哥,你没听错,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告诉你,我们销售的就是一款家用的机电产品,签了一千万美元的订单。”张清宇感觉自己的三观认知正在崩坏,什么时候我们国家的工业制成品能这么好卖了?一个小小的集体企业,随随便便就能拿一千万美元的订单?看郑项青坐在这里气定神闲,也没见他有三头六臂啊,这什么情况?他站起身形,一把抓住郑项青的胳臂,急切地问道:“项青,你别逗你哥啊,到底什么情况,你仔细跟我讲讲,越详细越好!”郑项青无奈中带着得意,将在广南的经历拣自己光辉的一面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其实要打开国际市场真心不算太难,只要产品对头,方法对头,搞起来很容易的。”郑项青在这边说得唾沫横飞,张清宇听得却是瞠目结舌。这这这,这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招吗?想出这招的人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还有,这么骚的操作真的不会犯错误吗?不过,想来就算有点错误,上面在看到这么多美元的份上也会忍了吧?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份政绩,闻州市的主管领导们那还不是要爽晕过去?美元哎,身在体制内的自己每天都被这个破指标压得喘不过气,比比闻州那些领导,自己这苦逼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哎呀呀,我本来以为这个郑项青就是想上门找个粗腿抱抱,好倒腾点南云当地的土特产发发小财,聊了聊觉得他人不错,又知道念旧,就想着自己的腿在保山也算得上一号,看在同是当过知青的份上就让他抱上一抱,却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人家那才是真粗腿呢。而且还是一根泛着金光的大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