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到中午，几人又忙活了半天，都饿了，贲放就准备做回地主，请几位一起到所食堂吃饭。谭振华忙道：“几位老师，今天既然是小子我拜师傅的好日子，那当然由我请客，我们到外面吃去，别的不敢说，大鱼大肉肯定管够。”宋文华惊讶地说道：“你一个高三学生，哪来的钱请吃饭？你爸妈一个月能给你多少零用钱？再说，你还要准备出国求学，那里的物价可不比我们国内，你还是省着点吧，哪里有我们几个大人占你一个孩子便宜的道理。”詹诺竹“嘿嘿”一声冷笑，“老宋，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要说有钱，咱们谁都比不上这小子，他已经有……呜呜，”谭振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勒得詹诺竹直翻白眼，然后赔笑道：“几位师傅不要听这家伙瞎说，他就没事喜欢乱造谣传谣。”詹诺竹好不容易掰开了谭振华的手，喘着粗气说到：“好你个谭振华，你这是打算杀人灭口啊。”不过看到了谭振华的这个举动，他也觉得刚才自己准备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妥，便也住了口。郭教授饶有兴趣地问道：“听这意思，振华挺有钱？”谭振华只好赔着笑含糊其辞：“咳咳，前阵子帮人家搞了个产品，人家给了我一点报酬，所以有几个小钱，没多少，这钱算是我亲手挣的，正好拿来请几位师傅吃顿饭，也是我一番心意。”几人见谭振华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互相谦让着一起出门奔所门口而去，只有那里才有几家小饭店。闲话少叙，詹诺竹自然要先回办公室存放胶卷，其余众人就在贲放的带领下选了个合适的饭馆坐下。不一会儿詹诺竹重新出现。谭振华直接拍出了两张大团结，要店家大鱼大肉的只管上，几位不知内情的人这才相信谭振华确实有几个小钱钱，不然，谁家孩子能一下拍出家里人小半个月的工资？那年代人人肚里都缺油水，有这等机会哪能放过？几人便放开肚量胡吃海塞地吃完了饭，抹着嘴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互相告别。宋、郭二人要回学校，贲放自然是回所上班，詹诺竹一拉谭振华，示意他跟着自己，于是几人各奔东西。宋、郭二人上了来时的汽车，宋文华对郭蓉玮说到：“老郭，我在这边的事情基本上忙完了，我打算明天就回所里，今天我突然有了些新的想法，这无人机的事情后面恐怕就要全权拜托你了。”宋文华说的回所，自然不是回4014所，而是他的本职工作单位蓉城3611所，他在宁航属于外聘教授，时不时过来交换下学术成果和意见，如果有好苗子，也挑几个研究生带带。这次过来其实他原本就是来挑人的，没想到碰到个稀奇玩意，就多待了几天，现在这边事情基本上结束了，他当然要回去，在他的手上，还有个重要的预研课题。3611所，始建于1970年，是当时大搞三线建设的时候从盛阳的3601所脱胎出去的，宋文华当年也是盛阳3601的人。3611刚组建的时候，只接受了改型J7的任务，初期一直有人员和经费不足的问题，一直到后来从3601转接了“J9”的研制任务，这种情况才算是略有改善，宋文华自己也是在那个时候从盛阳调到了蓉城。可惜，“J9”因为提出的设计指标过高，以华夏当时的技术水平无法短期内达成，而所里又面临对“J7”进行大改的任务压力，人手和资金都不足，无奈之下，“J9”在去年已经被迫下马了。但是“J9”的预研工作，可以说奠定了华夏新型战机的研发基础：它开创性地使用了鸭翼加两侧进气道的气动布局，并且在研制工作中积累了大量零部件成品、材料；而且制造了500多项模型，试验件与试验设备也进行了12000次高低速风洞试验和258项结构、强度、系统、特设材料方面的试验；另外在新机研制中还广泛应用了电子计算机辅助设计，编制了154项计算程序，进行了15000多小时的计算分析，也解决了20多项主要技术问题。这些技术积累和经验教训都成为3611所乃至整个华夏后来航空科技发展的宝贵财富。在和谭振华短短两次的交谈过后，宋文华心中对自己手上的预研课题又有了全新的想法，他决定，回去以后马上将其付诸试验。郭蓉玮对宋文华现在进行的项目也略有所闻，不过，保密条例是大家都知道要遵守的，所以他也没多问，只是说到：“那你去吧，这点收尾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不过我就是好奇，你明知道那个小子不会对飞机设计感兴趣，怎么也拉着他做了你徒弟？”宋文华冷笑着说到：“何止不会对飞机设计感兴趣，我看这小子压根对任何具体科研工作都不感兴趣。”郭蓉玮疑惑道：“不会呀，你看，以他现在的年纪，有这样能力的可不多，人也聪明，琢磨出的点子和东西都别具一格，让人看了都眼前一亮，我听说他在学校的成绩可是拔尖的，而且他自己也说要到国外去学电子工程，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结论？”宋文华说到：“我看这个滑头的小子，聪明那是不用说的，否则也玩不转这些东西，更难得是对科研和技术发展方向的把握能力尤其出众，我甚至有种感觉，此子对多个学科的发展方向有十足的预见性，就好像我们现在做的事，他曾经亲眼见过一样。但是，他并不想告诉我们这些方向，而是希望通过具体的项目，引导、带动其他的人来推动完成这些学科和技术的研发，从我第一次见他，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他一定怀有别的目的。比如，老郭你说说他那个飞控程序怎么样？”“虽说是个只能操控小不点的简单程序，但是思路和算法都不错啊，相当不错。”“那要是你弄出来的，你会轻易的交给别人？”“这……”“恐怕不会吧，可这小子就像扔一个烫手山芋一样随便就扔了，你觉得，以他的机灵劲儿，真会被詹诺竹几发子弹，一次打靶就收买？”“那他为什么随手就把那程序给咱们了？”“当时我做了三个可能的假设，第一种，他手里有更好的技术，所以不在乎这个；第二种，他想借这个机会扩散他的技术和思想，至于是什么目的暂时不知道；第三种，他想假借我们的手来完善这个产品。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第三种目的他肯定已经达到了，但这并不能排除其依然怀有第一及第二种的目的，他让詹诺竹来要设计图纸的时候，我就明白过来了，至于产品图纸他拿回去怎么办，我还没猜出来，这里头有些东西想要量产，还需要解决原材料的供应问题。”郭蓉玮仔细回想了一下跟谭振华两次见面的经过，一拍大腿说到：“还真是，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上了这混小子的当了，嘿嘿，敢瞒着师傅，他这是要火中取栗啊，那我们不给他图纸不就完了？”“不，要给。”“这又是为啥？”“这小子发誓的时候，我察言观色，发现他神态倒也不似作伪，但是，这小家伙的肚肠有十八道弯子，我一时也不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不过么，咱们华夏人最重师道，你我今天拿这个名头做实了他，给他脑袋上套个紧箍咒总是好的，就算他将来真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咱们要教训他也算师出有名。我看那小贲跟着我们起哄，想来也有深意，他和那小子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对那小子比我们可熟悉多了。而且，”宋文华顿了顿，嘴角微微上翘，“依照这小子的尿性，恐怕真能折腾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想想就真令人期待！”被宋文华期待着闹点大动静的谭振华此时已经上了詹诺竹的汽车，詹诺竹的212怒吼着冲了出去，一路狂奔，詹诺竹一边使劲踩着油门一边哈哈大笑，谭振华则紧紧地抓住了车门上沿的扶手脸色煞白，心中暗骂：特么的甭管什么年头，飙车果然是所有二代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