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华的这一声“嫂子”,叫得余鹏夏微微脸红,而洁西卡却听得眉花眼笑,不由得瞥了余鹏夏一眼,同时在桌下将互相攥着的小手又紧了紧——好吧谭振华在酸水直冒的同时觉得自己的乌鸦嘴又要显灵,这世上很快就将再多一位妻管严患者。洁西卡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说道:“埃里克,在说我的办法之前,我得首先介绍一下我们RoseLawFirm律所,RoseLawFirm不是一家大型律所,总部位于南部的阿肯色州小石城,埃里克你也许知道,我们阿肯色州总共也只有大约200万的人口,与加利福尼亚比起来,实在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州。”她说到这里,谭振华不由好奇问道:“既然是这样,洁西卡你为什么会在RoseLawFirm工作那么久?仅仅因为这家律所悠久的历史吗?我听鹏夏介绍过,RoseLawFirm恐怕是米国历史最悠久的律所之一了,不过据我所知,你在牛津的成绩非常好,而且从刚才你的表述里,我也感觉得到你的能力非常强,在那什么四大律所里谋一份好差事应该非常简单才是。至少,如果你是马修的辩护律师的话,我会丧失极大部分的信心。”洁西卡笑了笑,接受了谭振华对她的恭维,接着说道:“埃里克,我留在RoseLawFirm,除了因为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以及我的母亲也在小石城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什么?”这回连余鹏夏都产生了好奇。“到今天为止,在RoseLawFirm担任律师是我唯一曾经从事过的工作。”洁西卡捋了捋额前的秀发道:“因为,我一毕业就随着我母亲移民到了小石城,在那座城市,能加入RoseLawFirm显然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而当我刚刚加入律所不久,就遇到了我工作上的导师,她精明、能干、精通法律、无比敬业,更是一位富有爱心的社会活动家,她教会了我很多,和她一起工作是一件让人非常愉快的事情。波顿,你应该知道的,那时候我初来乍到,几乎一个朋友都没有,我想,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可能很难坚持下来,所以,我舍不得离开那里。”“看来,这位女士对你的帮助很大。”谭振华应道,不过,这与我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洁西卡点头道:“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埃里克,波顿,你们知不知道米国历史上一桩著名的政治丑闻,水门事件?”水门事件,米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政治丑闻之一,发生在1972年,当时正逢米国总统大选在即,欲争取连任的时任米国总统,共和党人尼科松暗自下令让自己竞选团队的安保队长詹姆斯·麦科德偷偷潜入其竞选对手,民主党的总部大楼水门大厦里安装窃听器,以获得对手的竞选策略等重要情报。可惜,这位詹姆斯·麦科德先生的手艺实在太潮,居然在安装的过程中被人抓了现行。这还了得,第二天,民主党阵营的喉舌头牌《华盛顿邮报》一早就在其头版头条刊登了这一消息,也顿时引发了米国国内的轩然大波。这一事件经过媒体的各种跟踪和深度报道持续发酵,并引发了国会参众两院对总统的弹劾,一直到尼科松被迫辞去米国总统职位才告一段落,从而也让这位结束了越战并与新华夏打开正式建交大门的米国总统创下了一项至今未被打破的记录——他成为了米国历史上首位在任上因受到弹劾而辞职的总统。顺便提一句,尼科松总统麾下的时任米国国务卿,就是所谓“华夏人民的老朋友”,犹太人亨利·阿尔弗雷德·基辛格博士。这么大的历史事件,谭振华当然知道,他点头道:“洁西卡,水门事件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这一政治丑闻导致了尼科松总统的辞职,不过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件已经过去十年的政治丑闻,与我的案子有什么联系吗?”洁西卡微笑答道:“当然有,埃里克,从水门事件的进展来看,你不觉得,有时候,媒体其实比法庭更管用吗?”“特么的我怎么忘了这茬……”谭振华顿时醒悟,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壳。其实说起来,谭振华自己也算得上是玩弄这一招的老手了,当初在闻州,他为谢力制定的《平缅五策》之中,非常重要的一策就是“争舆”,而且还特意点名了颇具政治头脑的鲍燕来亲自担当此任;在香江的时候,更是利用媒体的力量掀起了第一次香江金融风暴,牢牢打下了他的根基,其后捧红逍遥姐妹,当然也用的是这一招。结果现在他居然忘记了这个大杀器,反而要别人提醒,顿时让他有些赫然,同时也让他警醒。还是最近太顺,几乎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所以自己飘了啊!谭振华对自己一遍遍地警告,随即虚心向洁西卡求教道:“洁西卡,你的意思我懂了,可具体如何操作,我还是两眼一抹黑,这里是米国,是旧金山,我和你当初一样,属于初来乍到、人地两生。”洁西卡笑了笑,轻声说道:“其实,这桩案子本身就充满了吸引眼球的地方,比如牵涉到了米国老牌家族继承人之一,比如与来自东方神秘国度的青年留学生所起的冲突,比如毒品,比如超高额的索赔金额,说实话,就这些内容就已经可以敷衍出一本相当不错的电影剧本,所以啊,我相信,一定有不少记者希望能得到第一手的材料来进行报道呢。”谭振华微微思量片刻才说道:“洁西卡,你说的不错,的确可能会有不少记者希望得到这件案子的第一手材料,不过,仅仅这些是不够的,因为其中绝大部分的记者恐怕更感兴趣的是案件中那些吸引眼球的故事,而对案件本事的是非曲折毫无兴趣——请原谅我这么说,这是从我与香江记者打交道得出的经验,不过我想天下乌鸦一般黑。”洁西卡抿嘴轻笑道:“当然,埃里克,你的观点我其实非常赞同,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件事。”“什么事?”“你的这位原告,他姓梅隆,而梅隆家,向来就是共和党最坚定的支持者或者说钱袋子。”“哈,我明白了!”谭振华终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不由得更加钦佩眼前这位女性的智慧,他由衷赞道:“洁西卡,我不得不再次对你表示感谢,同时,我也得再次向你表达我的钦佩之情,并向你说一声,幸好你站在我这边。”洁西卡向谭振华微微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完全接受了谭振华的感激与钦佩,同时也顺口说道:“是啊,埃里克,波顿,你们都看到了,我从我的那位领路人身上都学到了些什么了。”谭振华见洁西卡一再提起这位所谓的“领路人”,显然对其崇拜之极,不由得好奇问道:“那么洁西卡,你能告诉我们,你的这位领路人究竟是谁吗?”洁西卡微笑道:“当然可以,如果有机会,我甚至希望能介绍你们认识,我有一个预感,虽然你们两位的年龄差了不少,但你们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以及合作伙伴的。”“哦?洁西卡,求你别再卖关子了,这位神秘而富有魅力的女士,她究竟是谁?”“她就是RoseLawFirm律所的合伙人,耶鲁大学的法学博士、水门事件司法委员会弹劾调查工作组成员之一、阿肯色州农村健康顾问委员会主席及州长夫人,西拉里·黛安·罗德姆·克雷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