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3坠机事故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在事故发生两个多月后才随着官方调查报告的出炉而引发了一场对麦道极为不利的风潮并迅速席卷了美洲大陆，这让麦道公司上上下下都恨得牙根痒痒也焦头烂额，因为需要面对的问题和压力实在太多了。他们不但需要面对几乎所有客户发来的质询，还要千方百计地对前来要求退单的客户磨破嘴皮地解释，以希望能尽可能地挽救订单。可惜，抱着这个目的前来的客户却越来越多。风潮从米国本土开始，但很快就蔓延到了全球，维珍航空、全日空、大韩航空、汉莎航空、星加坡航空……几乎所有的航空公司都以米国的这几家航空公司为榜样，停飞了DC-10，并派人前来洽谈后续问题——也就是要求麦道取消后续的DC-10的购机合同，并按照合同约定进行赔偿——买飞机需要先行支付一笔数额不菲的定金然后排队，这是行规，大家都遵守这个游戏规则，可你这飞机制造公司却因为自身的问题而将有安全隐患的飞机交付客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以，赔偿是必须的，而且不但要赔偿本金，还得赔偿因此而产生的巨额利息！但是所有的航空器制造企业，其资金链其实都是非常紧张的，前文曾经说过，所有的客户都是按照属于自己的飞机的制造节点付钱，而航空器制造企业呢，它向部件供应商订货可不能这样，所以，他们一向需要以订单为抵押，向银行进行大笔的融资，来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嗯，麦道可是目前米国最大的航空器制造企业之一呢，每年要生产大量的民航客机不说，还有军方的一大票F-15等待交付，还有刚与不列颠宇航公司和“四等人”签订的合同为即将开始生产的AV8B而建设的生产线也在紧张的施工当中……这些，可都是吞金巨兽啊，如果这些找上门来的用户都必须偿还定金甚至被追究赔偿的话，那这些期限不等的债务可就要了命了！躲，是肯定躲不过去的，麦道这么大的身板，想要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装鸵鸟是根本不可能的，要解决问题，也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当然是尽量说服用户保留订单，等待FAA的进一步调查结果，只要能拖上一段时间，总会赢得转机——麦道的公关部门已经全力开动起来，无论是FAA还是各大媒体甚至国会两院都成为了他们游说的目标，只要能以某种合适的理由将这件事最终遮掩过去，那就还有救。毕竟麦道也是市场上为数不多能提供几乎全部民航客机型号的生产厂家之一，在公司通过不遗余力的说服并给与极大优惠的基础上，挽救一部分订单还是很有希望的。当然，百分之百那是不用想的，所以对于态度非常坚决的那些用户，只有捏着鼻子退钱并赔偿，而那也意味着大笔的现金损失。其二，就是想办法尽快筹集一大笔现金，除了保持公司的正常运转以外，还需要将到期债务进行正常偿付，以免资本市场对麦道现在面临的困难做进一步解读——股价已经跌到地板了，公司部分大股东以股权为质押向银行进行的贷款已经处于爆仓的边缘，或者有些已经爆仓了，再这样下去，都不用别人动手，麦道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整破产。不过，这条执行起来就有点为难了。银行都不是傻子，而且资本最是嫌贫爱富，你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有的是人上杆子的凑上来甜言蜜语地给你锦上添花，借钱给你再从你身上挣利息，可一旦你潦倒了，那帮人必然也就会一哄而散。麦道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谁都看得出来，麦道这一关难过，在这个时候，想要再从银行借钱，那真是难如登天，人家倒也不是说不借，不过，麦道啊，要不，您能不能先把旧账清一下再借新账啊？俗话不是说了嘛，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麦道公司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大型银行，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要考虑考虑，研究研究，倒是有几家中小型银行愿意冒点风险给他们贷款，可惜能够给出的授信额度都不算太高，利息却相当的高，不过这时候的麦道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有总比没有强，所以，他们终于还是积少成多地拿到了一点救命的钱。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大型银行都将麦道拒之门外，有一家银行在考虑考虑研究研究之后，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嗯，童鞋，你又猜对了，当然是我们的大慈善家——梅隆银行。只不过，这家银行也说了，鉴于麦道目前的经营和债务状况，你的抵押物必须得按照比较高的标准来设置才行，按照银行对麦道所有正在经营的项目来评估，给米国空军的F-15战斗机项目是一个现金流比较安全的良性资产，拿来做抵押最合适了。尽管麦道现在为了拿到现金，愿意付出极为高昂的代价，可梅隆银行开出的条件还是让他们难以接受，不是不想做，而是实在太苛刻了。始于NASALFAX-8固定翼方案的F-15战机，其第一个正式型号F-15A/B自1976年正式定型并开始投入生产以来，已经获得了米国空军以及国民警卫队共计424架订单，其中A型数量达到了365架，B型双座教练型达到了59架，这些飞机中的大部分都已经交付完毕，平均交付裸机单价达到了2000万美元，利润率则接近25%，换句话说，仅仅借着F-15这个项目，麦道公司在过去的几年中，就凭此获得了85亿美元的销售额以及超过20亿美元的利润！这些数字说明F-15A/B战机曾经获得过巨大的成功，而展望未来，更大的市场和更高的利润其实也已经初露端倪。基于F-15A/B改进而来的F-15C/D也已经完成了试飞定型，它将拥有更加优异的飞行能力和更为先进的电子设备，也将因此而获得更加强悍的作战能力，当然随之而来的也是更高的售价和更大的利润。根据麦道与米国空军沟通的结果，F-15C/D的交付裸机单价将达到2500万美元而可能的订单将高达500架！更何况还有倭国、壕沙、以萨、南高丽、星加坡等一票国家在挥舞着手中的钞票等着米国开放购买权限给他们，而卖给他们，麦道制定的裸机单价绝不可能是2500万美元！这是什么，这是一桩未来可能超过200亿美元销售额、50亿美元利润的大生意！而且，无论从那个方面考量，这桩生意的现金流都会是极好的！可梅隆银行在要求麦道公司以这桩生意为担保给出的授信额度却只有区区10亿美元，而且还要分成若干年支付。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所以在听说了梅隆银行的条件后，麦道董事会当然不肯立即批准这项贷款，而是采取了等一等再说的观望政策，希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找到其他的对策，以渡过这次的危机。毕竟，麦道这么大的公司，也不是说垮就能垮的，现金储备不足，也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先勒紧裤腰带过几个月苦日子，说不定转机就来了呢？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并以极高的代价拿到了一些救命钱之后的麦道公司内部也逐渐稳住了阵脚，DC-10虽然暂时停了，但凭借麦道公司的巨大体量和市场占有率，还是挽救了不少客户的订单，他们同意先等一等以评估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另一款主打客机系列DC-9依然保持着旺盛的订单交付，公司还有其他许多的项目在井然有序地推进，十多万名雇员也渐渐稳定了情绪，开始了正常的工作，一切都仿佛慢慢好转。当然，在这一切都渐渐重上正轨的情况下，另一桩事情也被麦道公司的高层提了出来。显而易见的，麦道之所以在本次的事故中处于极端不利的状况，与波音在幕后的推波助澜脱不了干系，那么，也是时候搜集点黑材料，等机会到来的时候，收拾一下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了，否则，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麦道公司的有关部门被迅速地动员起来，摩拳擦掌地到处收集情报以准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机会。掉飞机而已，哪家航空公司制造的飞机不掉啊？波音，咱们走着瞧！可惜，麦道不知道的是，这次盯上他们的阴隼目光，绝不仅仅是波音这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