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玫瑰花看着像刚刚从枝头剪下来的,绿叶苍翠、花香馥郁,放在那个粉色的信封之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诱惑。而谭振华看着它却如见蛇蝎。随着他一同进屋的张小花夫妇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这副诡异的景象,二人相视一眼,由陆建钢一把将谭振华扯到了身后,用自己魁梧的身躯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张小花则开始小心地打量屋内四周。没有人,或者,人已经离开了。张小花谨慎地靠近了书桌,将那支玫瑰花拿起,嗅了嗅,没闻到什么异常的气味,便将其放到了一边,接着拿起了那个粉色的信封。信封没有封口,她打开了它,从中抽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笺,扫了一眼,却摇了摇头——是英文,她看不懂。屋内既然没有其他人,那也就没什么危险,谭振华从陆建钢的背后绕了过来,拿过了那张信笺开始阅读。信很短,只有一句话:“我在拐角的咖啡厅等你。”居然还有署名——凯瑟琳。他随口翻译了给张小花夫妇听,陆建钢第一时间就说道:“振华,别去,这事透着古怪,恐怕有危险。”而张小花则在皱眉思索了一阵后道:“要不,振华我替你去?”谭振华没有做声,他拿着那张信笺就势在书桌边坐了下来,开始紧张地思索:这人是谁?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约他见面?有什么目的?会对自己不利吗?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思考,在排除了一系列的可能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了答案。“对方既然是位女士,而且发出邀请的方式那么独特,看来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想要和我谈,不过她既然没有说让我一个人去,那我觉得多带几个人也应该是可以的,小花姐,等会儿就麻烦你陪我走一遭好了。”陆建钢立刻道:“就小花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也跟着一起去吧?”谭振华摇头道:“建钢哥,不用,别人既然将会面的地点定在了公共场合,不像是想对我不利的样子,而且,我们必须得留一个人在这里,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再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由于这次来巴黎的人不多,而且又有宋、陈两位国宝级专家随行,为了保证安全,谭振华特意定了两间相邻的大套间,詹诺竹和两位专家住了一间,谭振华则和张小花夫妇住了一间。听谭振华说的有道理,陆建钢也只好答应了下来,充当留守人员,张小花则问道:“那振华,我们现在下去吗?要不要通知詹领导?”“不用,这件事暂时不要让詹哥知道,等会儿我们自己下去。”谭振华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打个电话。”……“凯瑟琳小姐?”“埃里克先生?请坐。”面前的凯瑟琳是一位年龄大约有二十多岁的女性,与谭振华设想的不一样,她看上去很普通,就像那种大多数走进了人群就会被自动忽略的人一样。谭振华自嘲了一番,顺便浇灭了心中想要来场艳遇的旖旎小心思,看来,自己是小说电影看多了,下意识地认为间谍就应该要么英俊潇洒,要么美丽惊艳,但其实,绝大多数的间谍,都长得非常普通。这其实才是正理,只有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他们才能在暗中实行各种阴谋诡计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各个都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那一举一动都会成为视线的焦点,他们还怎么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凯瑟琳小姐,你邀请的方式真是特别。”谭振华笑道,顺便介绍了一下同来的张小花道:“这位是我的同伴,你不会介意吧?”凯瑟琳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埃里克,我知道你是个有钱人,而有钱人身边总是不会缺少女伴的,我能理解。”谭振华丝毫没有为凯瑟琳话中的歧义辩驳的意思,而张小花——她反正听不懂,谭振华也就懒得跟她解释,而是直入主题道:“那么凯瑟琳小姐,你用这么特别的邀请方式与我见面,想跟我聊些什么?”“不,埃里克先生,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想和你聊的,我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是受人之托,给你送一封信而已。”凯瑟琳一边说着,一边从拿起了身边一个小小的女士坤包。这个动作引起了张小花的警觉,不过在她即将出手的刹那,谭振华悄悄在桌下拽了下她的衣角,这让她停止了动作,而凯瑟琳的嘴角已经带上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埃里克”,她一边说一边自顾自毫不在意地拉开了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道:“我得友情提醒你一句,你的这两位保镖,身手和警觉性都还不错,可他们的反应太不职业了,也许你该换几个保镖。”谭振华伸手接过了那个信封,随便撇了一眼,发现这回的信封是密封完好的,他没有急着打开,而是耸耸肩膀道:“凯瑟琳,你说的也许不错,不过我认为,他们根本不是我的保镖,只是愿意来保护我的朋友,而作为朋友,我不能要求他们做到更多了。”凯瑟琳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吧,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再见,埃里克。”她说完了这句,竟真的施施然站起身走了出去,转瞬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就这么走了?”张小花望了望凯瑟琳消失的方向,转过头来奇怪地问谭振华道。“是啊,她只是个信使,任务既然已经完成,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张小花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指着谭振华手中的信封道:“可是,她完全可以把这封信留在你的房间里,那样她甚至根本都不用现身就能完成任务,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你约出来再交给你?”“也许是她想见我一面,也许她得到的命令是需要亲手将这封信交给我,也许,是在这附近,现在还有别人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这些人一向喜欢神神秘秘地故弄玄虚,谁知道呢?”谭振华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道。然后,他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冲着空气喊了一声:“想不想知道这里面装了些什么?想知道的话,就来请我喝杯咖啡吧,刚才那位女士忘记买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