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小谭谭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挺美,但别人可也不蠢,至少不是全蠢,杨乃吴上校见到本方内部出现了争执,连忙开始给本方的另两位参赛选手的情绪降温兼拉架,在他的努力下,会场里的秩序终于恢复了正常。好吧看来缅玉政府代表团方面终于接受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道理,开始了一致对外,于是乎,两边阵营就刚才的议题开始互相攻奸,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旁观战的人心里其实都挺明白的,这两大阵营之所以在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缠,无非为了一个所谓的“师出有名”,都想竭力通过抹黑对手而让自己显得是被迫卷入了上一场战争,本方是自卫反击,属于正义的一方,而作为首先挑起事端的对方,当然是邪恶的,是要被国际社会所集体唾弃和惩罚的,言下之意,在接下来的利益分配中,也应该让本方获得更大的利益……而做为那场战争的实际失败者,又丢地又丢人(字面意思)的缅玉现政府阵营特别是中部军区丹瑞部的这一需求尤其强烈。这恐怕也是艾梭首先跳出来发表了那通谴责和要求的原因。谭振华甚至觉得,那份莫名其妙的声明完全就是丹瑞部瞒着本阵营的另外两方代表自己单独泡制出来的玩意,根本没有经过缅玉现政府代表团的内部讨论和允许。不过管他呢,这种嘴炮仗小谭谭最喜欢看了,还能顺便学习一点骂架的经验,虽然二少爷觉得自己的嘴炮已经近乎天下无敌了,不过,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又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有这么好的观摩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他甚至还在设想着自己扮演场上两边的选手来一场左右互搏,自己要是某方的辩手该怎么说,自己这么说了以后对手又应该怎么反驳……正当他觉得自己的左右互搏之术颇有所得,眼看就要经验值满点,又升一级并get到新技能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一痛,忙低头看去,却发现是詹诺竹的脚结结实实地跺在他的脚面上。这瘸子什么意思!他抬起头,刚想怒喝詹诺竹,却发现这家伙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地做鬼脸,嘴巴还故意歪向了一边,谭振华顺着他的歪嘴角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孙大使正对着他拼命使着眼色。他顿时醒悟过来,特么的差点忘了,小爷坐在这里可不光是为了看热闹的,咱也是有台词的角色……。“咳咳咳”,他用轻声的咳嗽吸引了正在激烈争执两方的注意力,趁着他们暂停的功夫开口道:“那个,我听了半天啊,觉得你们争来争去的,一时半会儿也争不出个是非曲直,而且啊,就算争出个结果来,又有什么意义吗?你们认为,除了你们两方自己,真的有谁会在乎吗?”你还别说,他这几句话,要是放在了别人嘴里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啥效果,该撕还得接着撕,可他说不来就不一样了,因为啊,不管是现政府阵营还是反政府阵营,都知道一件事,这位挂着“联合国特别调停大使”头衔的年轻人可还有着一重身份——他是到目前为止,谈判双方都认可和接受的太公当镍矿的潜在投资人,而且几乎是唯一可行的选择,就连引发了一连串事件的那座镍矿,都是这位从华夏找来的探矿队给勘探出来的。而且在这张桌子的两边坐着的场上选手中,都有对谭振华掌握的的财富有着大概认识的人。他们可能对具体的的数字不太清楚,但最起码知道一点,这个金额很大,很恐怖,嗯,有极大的可能比缅玉国库还多。所以别看这位的年纪最小,可在这间屋里,嗓门却是最大的,腰杆子也最粗的。谁叫人家有钱,是事实上的老板呢?那么,他刚才说的最后一句,也就是“除了你们两方自己,真的有谁会在乎吗?”可就有点意思了。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真正的蠢人,无非是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同罢了,之前他们争来争去的,除了争一口气之外,更多的其实是一股气势,而深究原因,则是为了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先手以获得更大的利益。这些利益当然是多方面的,既有政治方面也有经济方面,而具体到经济方面,显然就是那座矿的利益分配问题了。可人家大老板说了,他才不在乎你们谁有理谁没理呢。其实这么一想,人家说的也是人之常情,他一个做生意的,要的是切实的利益,他有必要管你们占住的地盘是怎么来的合不合乎正义吗?再说,在现在的缅玉,有“正义”这种东西存在吗?“那么,依谭总的意思,这事应该怎么谈?”杨乃吴问道。到目前为止,做为吴钦纽手下第一心腹的他还没有接到自家老板的确切指示,吴钦纽在出发之前给他的命令有些含糊其辞,只说让他见机行事,还说谭振华肯定不会让本方吃亏,当然也告诉他在时机恰当的时候会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的。从事情报工作多年的他立刻明白过来,在清迈,吴钦纽必然还安排了暗线。至于这个暗线是谁……他都不用猜,因为他知道,将军的大儿子,那位听说与谭振华一向关系不错的吴觉温,正借着学校放暑假的空闲时间安排了一场到清迈的旅游。这地方,选的好巧啊!所以,杨乃吴给自己的定位是非常清晰明确的,他是负责在谈判桌上为谭振华捧哏的那个人,而真正的利益谈判,将由觉温大少爷完成。所以当谭公子开了口之后,他便自觉地开始扮演预定的角色。谭振华若有深意地看了杨乃吴上校一眼,接着环顾了一下屋内的所有人,这才微笑道:“我的意见呢,当然是先把太公当的事情谈好再说其他,否则,全都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