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同学们一窝蜂涌出大戏院, 大戏院门口停着五辆汽车, 两辆吉普车, 几个男同学上了吉普车, 保镖把一排汽车门打开, 一班的男女同学纷纷上车。

唐昀云跟汪寒雪出来时, 朝其中一辆汽车走去, 秦谷芬坐在里面,林沉畹刚想跟着一起上那辆汽车,被陈道笙一把拉住, 朝自己的座驾走过去,林沉畹哪里有他的气力大,看陈道笙的汽车里有司机, 略放心, 林沉畹上车后,陈道笙随后上车, 一行车队浩浩荡荡朝金华大饭店驶去。

室外气温低, 林沉畹在旗袍外头套了一件深蓝呢大衣。

陈道笙上车没有坐副驾驶座, 而是坐在后排, 挨着林沉畹坐, 林沉畹往里挪了挪。

陈道笙侧头,看见她乌黑秀发戴着一朵珠花, 碎钻光彩夺目,小脸白白净净, 煞是美丽, 目不转睛地看她,林沉畹把脸掉向窗外,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她浑身不自在。

汽车里很热,林沉畹穿着大衣,一会,脸颊晕染上胭脂色。

“大衣脱了,你穿旗袍的样子很好看。”

“我有点冷。”

她浑身热烘烘的,还是违心地说了句。

她的旗袍是旧式小立领,领口梅花盘扣,裙袍是长款,把腿遮住,露出一双精美的绣鞋。

外面套了一件大衣,没有扣子,腰间用一条带子,打了个结,装束很保守,就这样也丝毫没有妨碍陈先生眼睛像生了根似的盯在她身上。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冷吗?”

脸颊细嫩温热,林沉畹往车门挪了挪,整个侧着身体朝向窗外,后背对着陈道笙。

陈道笙的目光落在她秀发上,柔顺乌黑亮泽,垂到肩下,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秀发,轻柔宠溺。

林沉畹偏头,躲开他的手,陈道笙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身上的每个细泡都在拒绝他的亲近。

七八辆汽车在金华大饭店门前停下,一群学生下车,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金华大饭店,在一群学生眼里,这个顶级奢华的大饭店,高贵、威严而神秘。

这群学生走进去,在门口脱下外衣交给侍者,一楼开了西餐厅,金碧辉煌,豪华西洋式风格,楼上是中餐厅,满堂的红木桌椅,苏绣富贵牡丹薄绢屏风,古色古香,厚重的文化色彩。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一致决定吃中餐,少数服从多数,三四十个同学,开了四桌,年轻人到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大家边喝边说,那厢有个歌女弹奏琵琶,有个女生站在前面唱歌,其他人喝酒笑闹。

秦谷芬端着酒杯,站起来,“我敬林沉畹,恭喜她取得好成绩。”

“我也敬林沉畹,我们班级的骄傲。”

“我也敬林沉畹,林沉畹表现太出色了,获得最佳形象奖,名至实归。”

一群男女生争抢着跟林沉畹喝酒,林沉畹没多少酒量,唐昀玉知道,豪气地为她挡了不少酒。

大家直闹到半夜,全班男女生,已有大半的人喝趴下了,没喝钻桌子的同学,也扶墙了。

陈道笙带着人过来一看,体贴亲切地对同学们说;“饭店里有客房,同学们可以到客房休息,今天饭店不接待外客,同学们可以随意。”

林沉畹有唐昀玉和汪寒雪护驾,是今晚最清醒的人,她扶着唐昀玉,往这一层楼的客房走,每间客房门口站着仆欧,客房里都空着,林沉畹走到最近一间客房,跟唐昀玉说;“我们住这间。”

唐昀玉朝里一看,眼前恍恍惚惚的,“这房间真漂亮。”

两人刚要进去,林沉畹看见陈道笙朝她们走过来,他走到跟前,俯身对林沉畹说;“饭店有上百间客房,你们可以独自住。”

林沉畹干笑,“不用,陈先生,我们俩个女生住一间。”她瞄见屋里有两张床。

“陈先生,我们要休息了。”

唐昀玉朝陈道笙摆手,“陈先生晚安!”

嘟囔,“陈先生,你没站稳。”

林沉畹看她是真喝多了。

她扶着唐昀玉走进客房,回身抬手刚要关门,陈道笙突然盯着她的手腕,林沉畹早忘了这个茬,在客房门即将关上瞬间,陈道笙伸腿,顶住房门,把门撞开,“把手拿过来,我看看。”

林沉畹把手背在身后,她松手不扶唐昀玉,唐昀玉喝多了,踉跄走向床边,嘴里嘟囔,“两张床。”

身体扑向一张床上,脸朝下趴在床上。

林沉畹后退,把手背在身后,陈道笙回身把门锁上,执着地伸出手,“把手拿过来。”

林沉畹退到另一张床边,退无可退,陈道笙上前两步,要拿起她的手,她朝后躲,被绊倒在床上,仰躺在床上,把手举到头顶,陈道笙欺身上来,两人撕扯。

陈道笙待抓住她的手腕,面色一变,冷冽的声音说:“我送你那块表呢?为什么不戴?”

林沉畹娇喘吁吁,“你送的那块表在家里放着。”

陈道笙愠怒,“这是谁送你的?姓高的?”

林沉畹本能否认,“不是。”

“方崇文?”他凝眉问。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那就是方崇文送的了?”

他口气不善,“扔掉!”

她喘息着,“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要我扔就扔,这是我生日礼物。

他强行要解开她手腕的表,林沉畹阻拦,两人撕扯着,他握住她的手腕,这块手表他不熟悉,林沉畹又挣扎得厉害,他半天没解开,遂不耐烦,手重了点,她委屈地叫了声,“疼。”

他赶紧松开手,两人都停住,近在咫尺地对视着,这时,两人才发现,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争夺中,他无意中趴在她身上,自己身下的娇躯绵软温热,这个认识,林沉畹已经意识到了。

两人相叠在一起,姿势太暗昧了。

陈道笙突然不在纠结那块表,眼睛看身下的她,两人的脸相隔一个韭菜叶宽的距离,暗昧的距离,陈道笙突然低头吻住她,林沉畹呜呜两声,侧眼看,唐昀玉已经睡着了,睡得跟死猪似的,刚进屋就睡这么香。

陈道笙看她分神,惩罚性一口咬下去,灼烫的气息令她胆颤心惊,他嗅到她身上柔软的皂香,她口中略带甜味、清淡的薄薄的酒香,温软的身体,伸手一摸,哑声问:“没穿小衣?”

她羞愤欲死,这几天演讲大赛,她穿旗袍,里面没有穿旧式的亵衣,旧式的亵衣束胸,把胸部束成平坦,为了突出曲线美,达到最美的效果,她穿那件差点没剪掉的奶.罩,谁想到又被他撞破。

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惊吓住,用力想推他下去,他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下移到她腰间,揉捏。

旗袍料子薄薄的一层,他的手就像直接接触她的肌肤,每个人的敏感部位不同,她的敏感部位是腰部,他对她的身体不陌生,能很快地找到她的敏感点。

她身体轻颤,想喊,嘴被他堵住,即便叫了人来,被人看见他们如此不堪,她声名尽毁,被他压着,一点使不上力,何况她跟他的力气相差悬殊,她越挣扎扭动,两人身体磨蹭,他反应越大,林沉畹吓得不敢动了,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她前世是已婚妇人,再明白不过,心惊肉跳。

他恨恨地咬她的唇,没了理智,压抑已久,心底最深沉的渴望......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侍者的声音,“小姐,请开下门。”

她趁着他停顿的功夫,猛力一推,把他从身上推下去,跑到门口,快速打开门,一个侍者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几个小碗,没看见屋里的老板,恭敬客气地说;“小姐,这是醒酒汤。”

“谢谢,不用了,喝醉酒的小姐已经睡了。”

“对不起,小姐,打扰了!”

侍者看见眼前的小姐衣衫不整,面色潮红,心中微微诧异,客人的隐私他不便过问,端着托盘往别的房间送。

林沉畹把门整个拉开,抖着声音朝陈道笙道;“陈先生,你请出去,你不走,我走。”

陈道笙站起来,朝门口走过来,经过林沉畹身边,深深地注视着她,林沉畹羞愤交加,一字一顿地说;“陈道笙,你敢强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我就去死。”

陈道笙身子一抖,面色瞬间灰白,然后,一语不发地走了。

他刚出门,客房的门在身后嘭地一声关上,里面隐约闩门声音,她这次小心防范他。

曹震走过来,赔笑问:“大哥,没办了林小姐?”

陈道笙低声骂了一句,“滚远点!”

他走进一间高级套房,到浴室里把冷水打开,穿着衣裳站在喷头下,冷水浇在身上,心里激狂的燥热慢慢退却,心想,方才又触犯了她,把她又推远了,她以后更避自己如蛇蝎。

她刚才竟然说出那样的狠话,令他心惊胆寒,别说真发生,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都无力承受。

他一见到她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恼恨地一拳打在墙面上,心里隐隐作痛,他真的这辈子都追不回她了吗?她对自己已经没有半分情,难道重活一世,她就什么都忘了吗?

他仰头,冷水激打在脸上,忘了倒好了,他可以重新追求她,可是她没忘,一点没忘,她对他冷漠,待他不如她身边的人,她说过原谅他了,原谅他了,还把他当成可有可无,他在她心中难道没有一点位置和分量,她已经明白地告诉自己,嫁给谁,都不会跟他了,他没有一点机会。

林沉畹关上客房门,把门从里面闩上,靠在门上,身体还是抖着,后怕,方才如果不是侍者敲门,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就算真的发生了,她也不会嫁给陈道笙。

床上唐昀玉说着梦话,林沉畹走到床边,把她踢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替她盖上,拉灭了电灯,自己走到旁边的床上,和衣躺下,她心有余悸,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在抖。

方才发生的事,她还没完全缓过来,睡不着,客房的窗帘厚重,遮挡室内黑暗,她胡思乱想。

很快就过年了,离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盼着早点离开这里,出国的事,督军府的人她跟谁都没说,怕节外生枝,大太太如果知道,必不会放她走,大太太跟陈道笙已有默契,这阵子没安排五姐和她跟陈道笙见面,等她放假了,大太太哪里能放过她,大太太的算盘打得精。

她无依无靠,只有靠方家,资助她出国,而这一切她要偷偷进行,连五姐、小楠她都没透漏一个字。

方崇文的母亲跟大太太是亲戚,大太太原来是很愿意她跟方崇文来往,但是在利益面前,大太太这样功利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选陈道笙,而选方家。

她要跟方崇文走,方家是知道的,方太太如果告诉了大太太,事情就麻烦了。

方崇文是个好人,他愿意帮她出国,没勉强她什么,没逼着她做什么承诺,不给她任何压力,目前她想摆脱陈道笙,至于以后的事,顺其自然。

天已经大亮,隔壁客房的房门打开,传来秦谷芬洪亮的声音,“同学们,快起来,上课要迟到了。”

房门接二连三打开的声音,“上课晚了,今天迟到了。”

客房门口站着侍者,“请先生小姐们去用早餐。”

林沉畹听见走廊里秦谷芬的喊声,把她吵醒,屋里窗帘遮挡住光线,一片黑暗,看不清,林沉畹把窗帘一角掀开,一看外面天已经大亮,冲着亮看一下表,一骨碌爬起来,赤足走到旁边床,推唐昀玉,“玉,快起来了,上课迟到了。”

唐昀玉哼哼唧唧地扶着额头坐起来,“几点了。”

林沉畹把客房里的窗帘拉开,满眼的阳光,唐昀玉懒洋洋地走去卫生间,两人草草洗漱走出房门。

其它客房的同学手忙脚乱整理好,齐涌入餐厅吃早餐,早餐已摆好,同学们没人空出嘴说话,狼吞虎咽吃。

陈道笙身后跟着几个保镖走进餐厅,和蔼可亲,“同学们,汽车在楼下等,送你们去学校,同学们慢慢吃。”

说完,陈道笙朝林沉畹看了一眼,带着人走了。

一个同学朝后一倒,靠在椅子里,“谢天谢地,不能迟到了。”

第一堂国文课,全体迟到,沈老师的脸色有多难看,大家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