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老马哥所料，第二天一大早，都还没吃早饭，陆家院外就听到有人‘嘭嘭嘭’很大声音在砸门。没错，的确就是在砸门。这家伙把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刘玉莲吓了个够呛。陆亦轩睡眼朦胧正蹲在房檐下刷牙，听到有人砸门，这还没等他放下手里的牙具，就见一道身影已经直奔了院门而去。三弟陆亦勇抄着他练功的齐眉棍冲了出去。“喂……”陆亦轩还没来得及喊住人，三弟陆亦勇已经大声嚷嚷着打开了院门，“谁呀谁呀谁呀？”陆亦轩快赶几步也到了院门前，打眼一看，卧槽～～～他顿时就呆愣了一下。院门外来人不是别人，可不正是老王同学又是哪个。只不过相比昨天见面时，打扮得还人模狗样的老王同学，此刻头发鸡窝一样乱蓬着，两只眼睛通红，黑眼圈好重，脸上脏兮兮地，胡茬也乱糟糟钻了出来，上身的军绒棉衣连个外衫也没套，腿上穿着的还是昨天那条薄棉裤，脚蹬着那双也不知是被路边融化的雪水弄湿了鞋尖，还是撒尿时没注意，意外淋湿了鞋尖的大头棉皮鞋。甚至等他快步上前时，远远地还嗅到一股子馊味儿。大清早这么冷的天，却还能散发出这么一种很能醒人心脾的味道，当真也是绝了。此时的老王同学，他要不是早就认识，多一半这是要错当成是想砸门入户强行讨食吃的流浪汉。眼看三弟张牙舞爪地要招呼老王同学，陆亦轩在后面赶紧将人给喊住了。“哥，你认识这家伙啊？”“去去去，这儿没你啥事了，做事冒冒失失的，咱就不认识，你也不能动辄抄家伙要打架的样子，忙你的去吧！”打发走了三弟亦勇，迎上了老王，“我说老王同学，你就是再特么等钱急用，也犯不着这么拼命吧！别跟我说你回去后直接干了一个通宵啊！写了多少字的稿子啦？能有十万字不？”老王翻白眼瞪了陆亦轩一下：“娘的，老子头特么好晕，给老子赶紧整点吃喝来，有点打摆子迹象。”“卧槽……”陆亦轩惊了一大跳，急忙伸手就要去搀老王，却被老王抡胳膊甩开：“别娘们似的一惊一乍，还死不了，老子这是低血糖，忙活一宿，饿过头了，赶紧弄吃的去。”老王说着两手扶在大腿面上，半弯着腰，很费劲在支撑的样子。陆亦轩赶紧冲着门内就喊：“勇娃，还愣什么，给你烁哥进屋弄点粥来，别太烫了！”三弟陆亦勇顿时慌张着往厨房就跑：“妈，妈，我大哥一朋友快饿晕了……”陆亦轩要把老王搀进院里，这货死活不肯，没办法，就只好顺势让他坐在院门口的一块青石门墩上。不大会儿的功夫，三弟亦勇捧着一搪瓷大碗急急奔了出来。一块奔出院门来的还有母亲刘玉莲，大妹亦雪、老妹亦萍，也都一块相跟了出来。至于亲爹老子陆铁柱同志，昨晚刚好轮到他在观复阁值班，这会儿还没回家来呢。接过三弟亦勇捧来的搪瓷碗，递给了老王，老王接过在手，却也不矫情，端过嘴边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一口气喝干净了大半碗的温粥，老王表情轻松多了，砸巴一下嘴，把碗递还给了陆亦轩手中。瞧见陆家一大家子人扎堆围在旁边，咧嘴不好意思笑了笑。另外他跟陆亦雪可是早就认识，被陆亦轩瞧见了方才的狼狈模样，更加不好意思了。刘玉莲招呼老王进屋：“瞧这孩子，咋给饿成这样了，轩娃，赶紧带你朋友进屋，咱家刚好要吃早饭，一起进屋热热乎乎吃饱。”陆亦雪可是知道老王同学的底，知道这位在京城文学圈子里小有名气，平日里傲得不行不行，听见妈妈这是可怜流浪汉一样的口气说话，她可是不敢笑出声来，却偏又有些憋得慌。另外也是完全不清楚，这位怎么突然找上门来，而且看模样跟大哥关系还很相熟的样子。“妈，亦雪，你们回屋先吃吧！我跟老王还有点事，不用管我们了！”陆亦轩同样不想老王太尴尬，眼见老王喝下大半碗粥后，气色已经开始好转起来，于是支开了母亲刘玉莲等人，然后招呼着老王，想要找个安静地方好好聊聊。不过老王似乎没心思跟他聊什么。老王看到陆家其他人走开了之后，直接又是伸手入怀的动作，很快从有些臌胀的胸前掏出一圈稿纸来。老王将稿纸递向了陆亦轩：“十万字没有，六万多一中短篇，给你一个友情价，照六万字结稿费就成。”“呃……”陆亦轩接过手这厚厚一沓稿纸，能有二三十张的样子，而且还是正反两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家伙，他可是真心想要借这么个机会，好好跟老王同学拉近一下关系。可是怎么着，这家伙压根没打算跟他多聊半句话的意思……“咋？还真把老子给你瞎胡乱写？赶紧痛快点拿钱，三千块，瞅你那小家子气的样儿，老子这要不是遇上了糟心事，老子能这么便宜贱卖了自个……”唰啦！陆亦轩眼见如此，却也同样不废话了，直接从外衣口袋摸出好几沓厚实无比的大团结来。“昨天就托了关系，让人临时从银行给准备好了这五千块。本想晚上就给你送过去，算是提前约稿的稿费，只是老马哥说你这人脾气怪，要收早就收下他们借给你的钱了……”一边说着，将手中的大团结砸在了老王怀中。然后，拍了拍手又道：“行了老王，咱不跟你瞎矫情。不管你是突然遇到什么天大难事，记住一点，身体才是革命的最大本钱。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这么莽了，狂写一个通宵就为挣千把块钱，你也太看低自己这脑袋里装着的才气了！”“靠，真的假的，既然你特么这么看得起老子，昨天开价咱乍不再高一些，你要能开价千字五百，咱特么还犯得着熬一通宵狂写六万多字，这特么手都要残了，完了完了，这回头摸娘们都没特么力气了！”“窃～～～”“咋？以为老子跟你吹牛呢？”“不是，我是在嘲讽你呢！咱出息点，你往后得想着，直接都特么压根不用动，让妞儿主动提供服务！”“呀！姓陆的，真没想到，你原来也特么是一流氓无耻之徒！”“得了，母猪别笑老鸹黑，咱俩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