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人死如灯灭，你这样自欺欺人，不怕遭天险吗？”陡然地，楚沐华冷冷一笑，琥珀色的眼瞳深深地映进陈嬷嬷的三角眼里。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无畏，更无惧，甚至仿佛透着一股了无生气的绝望。

陈嬷嬷吓得一惊，愣了愣。

一只滑腻的小手猛地钳住她那只肥胖手臂。那只小手透着一股死人般的冰凉。

陈嬷嬷后背一紧，看到了楚沐华的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起竟多了一只银簪子。

“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陈嬷嬷吓得一惊。这个三小姐不是正病着吗，怎么看起来生猛如虎的样子。

“嬷嬷，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害人终害己！”电光火石之际，楚沐华的手牢牢地钳住陈嬷嬷，不让她有一丝的松懈，紧接着，堪堪地将那只银簪子倒插向她的脖子！

顿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洒了她一脸的血。

整个房间充斥起血腥的味道。

“啊……”一道尖锐的惨叫声响起来。

陈嬷嬷痛了，眼前更是一阵天旋地转的。她全身哆嗦着，颤抖的双手松开白丝绢，一只手来死死按住脖子流血的地方，另一手指着楚沐华。

那倒三角眼睛鼓得像铜铃一般，她盯着楚沐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你这个死丫头，看我不收拾你！”她大叫起来，但是明显气血不足，连声音也变得软绵绵起来。

“陈嬷嬷，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对了，银簪可不能拨，不然，血流得更快。你看，这一淌血。”楚沐华从床上爬起来，咯咯笑起来。

她脸上的血滴滴嗒嗒地落掉下来，甚是面目可怖。

“哎哟，血，啊，三小姐！”陈嬷嬷低下头一看，烟花色的绸被上一片片的血液，有些还冒着泡儿。她的心凉了半截，甚至来不及多想就冲向房门，却不想被楚沐华堵在门口。

身穿月白色单衣的她，一脸的血渍，看起来像是一具女罗刹，笑盈盈的样子也是目露杀机。

“你不能杀我，我是大太太的人，大太太不会放过你的！”尽管气势弱了不少，陈嬷嬷却是图穷匕现。

“是大太太派你来杀我的。”楚沐华的头也是一阵阵眩晕，但是，她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来跟这个胖女人谈判。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陈嬷嬷目光闪烁，一时之间不敢应对。

“你失血过多，再不及时治疗，会死的。”楚沐华又补了一刀，“你知道人死了以后，会经历什么呢，你会跨过奈何桥，会被审判。如果你做了恶事，小鬼们就会来拨你舌头，让你生生世世永不得超生。”

“你不相信。呵，走着瞧，你失血过多，谁也救不了你。你不过是大太太的弃棋，就算杀了我，你也落不得好。知道大太太的秘密，她不会杀人灭口吗？”

楚沐华慢慢地说着，看到陈嬷嬷的脸越来越白，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啊，三小姐饶命啊！我不想死，我全招了。是三太太派我来杀你。你污了楚府的名声，本来，你能自行了断就最好，偏偏你死不了还好起来。你让楚府的姑娘将来如何谈婚事？所以，三太太让我来收拾你，最好做出假象，让人以为你是贞烈而自个了断，好歹还为楚府保存脸面。”陈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越来越冷。

“陈嬷嬷，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要为今日之事签字画押。不然，我一样可以弄死你。再说了，如果让三太太知道你出卖了她，你也是死路一条。”卢依林将地上的白丝绢拿过来递给陈嬷嬷，“赶紧包扎了，不然，你就会失血而死，我去找琉璃。”

楚沐华感到头晕脑涨，正欲抽身离去，却不曾想被跪倒在地的陈嬷嬷扯住了手。

“三小姐，救命啊，我快要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对了，大太太早就想谋取刘姨娘的财产。这个田庄里里外外都塞了她的人。哦，还有老太太。三小姐，救救我，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死亡的力量是可怕的，它夺走了陈嬷嬷心里的最后一层防线。

楚沐华眯起眼睛。

门外的夕阳，却是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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