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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芜院。
肖姨娘掩着月白色撒花被子,脸色比被子还要雪白,两眼空洞地望向帐幔上悬挂的古铜色吊穗挂勾,似乎被勾去魂魄一样。
青灵忧心忡忡地望向倚在窗台前的楚沐华,小声道:“小姐,大太太房里的周嬷嬷来了好几次,都是想让小姐把肖姨娘交出来,口口声声说小姐包庇罪犯,于心何在。”
她的话才刚刚说完,院子里又响起了周嬷嬷毫不留情的骂嘴声,来来去去都是在说楚沐华姐妹情薄,肖姨娘帮过她的忙,楚沐娇就不是她的姐妹了吗?难道平日里,她待楚沐娇的情份都是假的吗?
因楚沐华是皇上跟前的红人,金氏虽想捉拿肖姨娘,也要审时度势,惦量一下了。横竖不管楚沐娇这个庶女的死活,她也是派周嬷嬷做做样子罢了。
夏日从门外走进来,脸上也挂着愁容道:“小姐,情况不妙,连二太太那边也关上门来说了:肖姨娘害了五小姐,合该治罪,一切交由大太太处理,报官也好,打死发卖也罢,生死由命,他们绝不二话。”
尽管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肖姨娘还是听到了,她的身子动了一下。
夏日赶紧捂住嘴巴,沉默不敢语了。
“二老爷呢,他说什么了!”肖姨娘伸着脖子,对着夏日问道。她的目光渴望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夏日直瞪眼睛,摇摇头。
宋嬷嬷坐在床头,一边死死拖着肖姨娘,劝声道:“小姐,小心别动了胎气。”
肖姨娘咬着嘴唇,连嘴唇皮都咬破了,看到夏日不说话。她反倒冷笑起来:“我知道了,连他也不相信我,由得我去死吗?十几年的情份,说没就没了!”突然,泫然泪流。
“小姐,老爷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定是章氏在面前搬弄是非,若不然,凭着你们从小的情份,怎么会不闻不问呢。三小姐,你最是有主意的,我家小姐不是杀人凶手,她喜欢五小姐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投毒陷害她呢!求你一定要为我家小姐申冤作主啊!”
宋嬷嬷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到楚沐华身上了。在她的眼里,这个三小姐十分了得,而且,她还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也只有这个雪芜院,才敢收留自家小姐了。
楚沐华凝着眉头,并没有作答。
肖姨娘脸上带着戚然之色,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阴暗绝望。
“让我死吧,娇儿的死,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喝那碗莲子羹,本来该死的人,是我才对!肖姨娘骤然狂笑起来,“反正我是个多余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何用!”她又哭又笑的。
宋嬷嬷以为她入魔了,惊得跑到楚沐华面前,几乎就要跪下来了。
“嬷嬷莫要求我,你家小姐是清白的。我可以作证。”楚沐华冷言道。
在场一阵安静。
肖姨娘也停止了哭泣,惊惶失措地望向她。
楚沐华眯着双眼,露出一丝凛然的杀机,声音如冰锋一样刺骨:“因为,她们要害之人,是我,不是你,也不是无辜的楚沐娇!”
一言即出,全场惊讶。
她们?她们又是谁?
肖姨娘茫然无助地望向楚沐华。
“是楚沐林,她想借你之手除去我。可是,却误打误撞地害了娇儿。一石二鸟,既除去如肉中刺的我,又能为二太太拨去眼中钉。”楚沐华目光越来越冷,直望着肖姨娘:“如今,你明白了吗,昔日在你面前乔装成白莲花一样的四小姐,竟然是个心狠手辣,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
肖姨娘与宋嬷嬷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沐华缓缓笑了,转过头,又注视着庭院中间孤立的一株梨树,清冷的月光将梨树投下一道孤影。
是她太忍让了,楚沐林早该除掉了,是她狠不下心来,一错再错,害了夏菊与冬日,如今连可怜的楚沐娇也牵扯进来。
她早该出手了。
楚沐林,你且等着。
“肖姨娘,我请你观看一场好戏。看完戏后,你就该生出更多的勇气,去面对以后的生活。相比那些可怜的人,你会明白,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会看到一些人,在她们人面兽心的背后,藏着一颗肮脏卑微的心。”
楚沐华对着那株梨树笑了笑,回过头,脸上如百花绽放,凄美动人。
肖姨娘看到她的笑容,无端地感到一阵发寒。
夜半人深的时候,寂静的月亮,寂静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