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林将腾龙安推开,从床上起来,走向年氏福了福道:“洛林儿拜见夫人,愿夫人身体安康,平安如意。”虽然身体不适,可她的容貌远在年氏之上。
年氏身体微微岔了岔,嘴角噙笑,上下打量着她,称赞道:“林儿妹妹果然好颜色,瞧着不像是庄稼人的女儿,更像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
楚沐林脸红了红,婉声笑道:“林儿身份卑微,当不起姐姐的称赞。”
年氏眼珠子一转,身边的丫头打开随身携带的锦盒,她从里面拿出一根金簪,走过来插到楚沐林的发髻上,笑道:“林儿初来乍到,我瞧着老爷对你颇为上心,你就安心住下吧,将来为腾家开枝散叶,就连姐姐也会感激你的好。”
楚沐林刚要说两句感激的话,却听到年氏语锋一转,问道:“哎呀,林儿妹妹,你的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相公,可有请大夫过来看看?”
腾龙安眯着笑走过来,怜惜地看着楚沐林道:“大夫快要到了。”
他的眼里没有年氏,年氏站在原地,浑身不舒服,不由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心想着李小婉怂恿她过来,打得什么主意。
腾龙安心想着年氏真是没点见识,愣在那里做什么,本想让她出去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心里一惊,将怀里的楚沐林拥得更紧了些,对着门外的丫头喝道:“是谁在外面!”
“腾大人,你急什么啊,他们是奉命过来捉拿朝廷要犯的。”
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进来,楚沐林脸色一变,腾龙安身形一定,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李小婉微笑着走进来,先是扫了一眼如石化一般的年氏,狡黠道:“妹妹,姐姐利用了你。抱歉。”可她脸上哪有愧疚的表情。
目光渐渐地冷下去,她支起一根手指头,对着年氏道:“忘了告诉你,你家相公娶的女子,正是一年前朝廷的通缉犯,楚家嫡出四小姐-楚沐林。不是什么庄稼人家的女儿,而是名誉京城的第一才女是也。”
年氏想是想到了什么,如受惊的兔子,眼睛一瞪,干脆晕过去了。
李小婉让人将年氏抬出去,径直走到房里,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语声落寞道:“楚沐林,你让我好找啊。”
楚沐林脸色惨白,感受到腾龙安握住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心里叹息,望向李小婉道:“李小婉,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计谋吗,你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我们?”
腾龙安反倒迅速冷静下来道:“你没有死,看来是我太轻敌了。”
李小婉啧啧叹道:“死到临头,腾大人还如此镇定,光是这份气度,就让小婉自叹不如。”
腾龙安脑子里将她的目的过了一遍,眯着眼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我能做到的,自然会满足你。”
眼下不是楚沐林一个人的事情,若是李小婉将事情闹起来,他头顶上的乌纱帽铁定保不住的,谈判的结果关系到他的声誉,他的前途,甚至身家性命。倒不如听听李小婉的要求。”
李小婉睨向他,目光冷冽道:“腾大人,为了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何需搭上你的一切,不值得吧?”
听到这些话,楚沐林握住腾龙安的手更紧了,嘴唇抖颤得厉害。
腾龙安紧了紧她的手,坚定地望着李小婉道:“这是腾某的事,不关你的事。”
李小婉走过来,坐到他们对面的罗圈椅上,抬起头,如高傲的孔雀,讥讽道:“腾大人,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夫家不能回,连娘家的人也不认我了。我能有什么求,还要求什么?”
确实,李小婉与蒋致中狼狈为奸,就被徐家净身出户,关键是腾龙安能给她的,蒋致中也能给。
腾龙安陷入苦思冥想。
楚沐林昂起头,脸色苍白,怯声道:“李小婉,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李小婉诧然地望着她,嘲讽道:“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竟会知道。”
楚沐林含笑道:“你需要你的孩子。徐家早就树倒猢狲散,谁也顾不上谁。你的女儿,能被善待吗?倒不如把她接过来,你自个儿抚养,对孩子总是好的。”
这番话令李小婉幡然觉悟,最近忙着对付楚沐林,却忘了女儿的处境。徐家倒台,女儿身为徐家嫡出小姐,自然要被发卖或者为奴的。可怜她的女儿才五岁。忆及痛心事,她的心揪痛,一阵失神。
楚沐林暗自松了一口气。
腾龙安为她的机警感到佩服,心想着,果然是女人更懂女人。李小婉的把柄竟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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