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九正提气准备纵身逃跑,却见粉衣女子突然伸过手,玉葱般的小手隔着广袖将他的手腕一把按住。
“这裏有酒有菜,我们为什么不好好谈谈呢?”粉衣女子微微一笑,道。
尉九苦笑一声。尉九武功虽然不高,但见过的高手却不少,对武功的见解在当今武林也是一流。这粉衣女子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看似不快,却躲无可躲。论起手段只怕比起张星池也只强不弱,比自己可强太多了。想到这裏,尉九看了一眼窗外的张星池,只见她正与黑衣白衣两位年轻男子剧斗不休,一时倒也没落下风。不过这两名男子不但长得一模一样,连武功路数也相辅相承,张星池虽然武功了得,只怕时间一长,也难免吃亏。
尉九脑子飞速旋转,把着名的江湖人士想了个遍,愣是看不出这一女两男到底什么路数,只能颓然坐下,摇头道:“好吧,我输了。放了我和我朋友,我把韩家的东西都吐还给你们。”
“我对韩稚圭(韩琦字)家丢的财宝不感兴趣,”粉红女郎淡淡一笑道,“我只想知道这大名鼎鼎的‘神偷’尉九和‘君子剑’张星沉,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安阳呢?”
尉九哈哈大笑:“若是每个地方的人都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该去哪里才好?”
粉红女郎没有回答尉九的反问,而是深深地看着尉九的眼睛,柔和地道:“神偷尉九,纵横江湖数十年,鲜有失手。不过二十一年前,你潜入杭州王家,立字据说要偷王家至宝,结果一时托大,被王家所擒,在此之后便一直被关在王家水牢。六年后,王家水牢被逍遥派的人破坏,所有人都逃了出来,王家随即被官兵剿灭。你在那个时候逃出来了,是也不是?”
尉九看着粉红女郎的眼睛,一阵阵困意突然涌了上来。“是的。”尉九情不自禁地点头道。
“世人都道你和其他武林人士一同葬身地底——没想十二年前,你又再次出现了。那一年,你先是从宋国皇宫盗去冰菱玉芙蓉、再是从辽国皇宫偷走七彩紫荆花、接着又将吐蕃唃厮啰首领珍藏的二十七颗天山雪莲子窃为己有。虽然这三次你都没有留名,但是我分析过做案的模式,断定是你所为。我猜得对也不对?”粉红女郎的声音越来越轻柔,气若幽兰。
尉九努力地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粉红女郎倾国倾城的面容,点头道:“是的。”
“冰菱玉芙蓉、七彩紫荆花和天山雪莲子都是极为珍贵罕见的药物,尉兄既然满天下寻找这三味药,定是有大病要治。可是这三味药,寻常的大夫别说用,只怕连听都没听过这三味药。懂得用这三味药的大夫,这世间便已屈指可数。算来算去,也只有逍遥派几位高手,太医郭琇,太行山大萨满乌鲁不图,江宁府的神医安大兴,以及我师傅等聊聊数人而已。逍遥派几位当时正遭大难不能施出援手,乌鲁不图和我师傅你都不认识。所以我先去东京问过郭太医,他并不认识你。于是我又去了一趟江宁府拜访了安神医。安神医给我看过你的病例,你当时所中之毒离奇无比,便是安神医也无法将你体内毒素全部排除。现在你身上的残毒,每月还需朱睛冰蟾吸收一次方能活命。如此厉害之毒,在我印象,只有逍遥派的奥拉才能配得出来,我猜得对还是不对?”
“你猜得……对。”尉九喘着粗气。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噩梦中狂奔,拼命想清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所以王家破灭后,你其实是被逍遥派的人拐走,当了几年奴隶。后来逍遥派出事,你才有幸逃出来,是也不是?”粉红女郎看着尉九的眼睛,柔情似水地道。
“……没错!”尉九的气越喘越急。
“那你恨不恨逍遥派的人?想不想报复他们?”粉红女郎轻轻地摸着尉九的脸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