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张星沉和尉九离开,陋室人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冷。毕宿恭恭敬敬地在陋室人的身后问道:“就这样放她走好吗?难道不怕她反悔?”
“她不会。因为在她看来,你我和她的唯一恩怨只不过是偷了韩稚圭的钱财而已。为这点钱去得罪像她这样的高手,别说她,就连我都不会相信。”陋室人面容如雕刻般冰冷,“她和她丈夫司马凉是一类人。这种人有实力,有原则;不滥杀无辜,不擅阴谋,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朋友。表面上来看,这种人都死得特别快——但这种人如果能够一直不死,那么他们就是最难对付的对手。”
“为什么?不是只要抓住他们的朋友就可以随意操控他们么?”毕宿疑问道。
“所有司马凉的对头都是你这样想的。看看他们的下场吧!他们都跟你一样,没有考虑到这种人在保护他们一心要守护的东西时,身上迸发出的力量。”陋室人淡淡一笑,“远的不说,刚才为救尉九,张星沉使的那几招,连我在一旁都看得心惊肉跳。据我所知,在此之前,她可没有这份实力。”
“师姐是说张星沉一直在隐藏自己实力?”毕宿一怔。
“笨蛋。我是在说张星沉的武功在刚才又上了一个台阶。”陋室人白了毕宿一眼。
毕宿沉吟片刻:“那敢问师姐,这种人该如何对应?”
“不对付。”陋室人轻轻吐出三个字。
毕宿又是一怔。
“你是竹林派,不是少林派。我们擅长的是幕后推动,不是台前作战。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对付,不和他们为敌。最好,是和这种人成为朋友。”陋室人道。
“师傅不是让我们葬送司马凉?”毕宿一时摸不着头脑。
“要记住,葬送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和人敌对。”陋室人仰望着天空,语重心长地道,“对抗时候潮流者,无论是谁都是死路一条。所以要彻底葬送一个人,你需要做的仅仅是将他往逆流上推一把就够了。”
毕宿略带迷茫地点点头,似懂非懂。
那天和陋室人做完约定之后,张星沉和尉九稍微花了一点时间调查这个“竹林派”,却毫无头绪。这个门派就像十多年前的逍遥派一样默默无闻却实力惊人。张星沉自知这几日的时间绝不够她弄清楚这个门派,于是干脆停止了这种无谓的调查。因为与其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不如遂那个女疯子的意愿,陪她去一趟武林大会。到时看她和谁有互动,再调查对方就好了。
五日后,“尊皇讨奸会”在安阳郊外一个本地小帮派“象山派”的据点里悄然开张。张星沉原以为既然有处真子参加,丐帮一定会负责沿路的打点。没想到这一路却连一个叫花子都没看到。看来处真子此行竟是连当地香主都瞒过了。
为了避开朝庭神机营的耳目,这个所谓的武林大会声势并不浩大,人数也不多,寥寥四十来人而已。但如果仔细看参加者名单的话,上面列着名字足以让大多数武林人士感到恐惧:少林派灵心,灵枢、五台派净尘、丐帮处真子、颖川书院荀自如、血石城嵬名结城、明教戴颂传、江南慕容博、泰山单家单长龄、排教陈法天、霹雳教罗闪电、辽国鹰军耶律炬、大理国枯荣、大历国黄师宓、交趾国万行……这个名单里,有正派也有邪教,有白道大侠也有**大鳄,但凡能上名单的,身后都代表了一方势力。这些人不但平素里尿不到一个壶子去,一些人甚至相互是死仇。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尉九会对这个大会如此好奇:这样成份复杂,名字古怪的武林大会,可以说前所未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将这些人聚到一起来?
张星沉和尉九陪同陋室人及毕、鬼兄弟早早地前往象山。对于这个大会,张星沉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与丐帮的旧日恩怨使得她不愿意面对丐帮的人;一方面,与段云烟的情谊使她迫切想和出家为僧的云烟见面。至于“尊皇讨奸”这个一看就衝着她老公去的大会名,她反倒已经麻木了——毕竟,司马凉这十年的名声的确不怎么样。
张星沉等人都轻功高手,从陋室人住的客栈出发,没用太多时间便来到了象山派盘踞的据点。象山派龙头大哥牛四喜亲自在外面守候。见张星沉一行到来,忙陪着笑脸迎上前去:“小的牛四喜,见过各位大人,祝各位大人开会顺利。为了不让闲杂人等随便闯入,还请各位大人体谅一下小人的苦衷,出示各位的大会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