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记,都已经送到医院了,经医生初步诊断,重伤三人,余下的都是轻伤,不过基本上可以断定,不会再出现新的死亡人数了。”段闻栋对这件事情极为了解,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用最好的药物,全力抢救伤员,医院那边需要什么,你尽管跟我联系,我去协调。”已经控制好情绪的王子君,轻声的嘱咐道。段闻栋答应一声,有点犹豫:“王书记,就在刚才,两个受伤小学生的家长来到了交警支队,一名家长情绪比较激动,用手机把肇事者的头给砸破了!”“情有可原,下不为例。”王子君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道:“这个肇事者是什么情况,他怎么敢顶风违纪,在这个时候驾车上路?”“王书记,这个人叫涂亿夯,乃是东宏市龙芯达公司的总经理,据查,此人以前曾经有过一次酒驾经历,只不过在市领导的协调下,只是对其进行了批评教育,把人直接给放了!”段闻栋说到这些,声音变得越加低了起来。王子君没有再开口,他没想到这个涂亿夯竟然还有这么一件事情。沉吟了足足有半分钟之后,王子君沉声道:“你让人将涂亿夯的资料给我送来一份。”挂断电话,王子君没有开口,但是他的目光,此时却是生出了一丝冷然。“甄厅长好。”“甄厅长早上好。”走在公安厅的楼梯上,不断有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跟甄红磊打招呼。不过和这些打招呼的人相比。更多的工作人员却是恭恭敬敬的退在一边,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等甄红磊过后,他们才自由活动起来。让这些打招呼的人惊奇的是,对于他们打招呼一向喜欢冷着一张脸的甄厅长,此时竟笑吟吟的冲他们点头,表情很是温和。“甄厅长这是怎么了?我好像看到他还冲我笑了一下。心情不错嘛!”一个三十多岁的工作人员跟同事耳语道。那同事目视着甄红磊远去的身影,笑了笑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太孤陋寡闻了。我给你说。今天要开常委会,好像要将甄厅长推举成副省长呢。”“副省长?我说呢,那这么说。咱们的厅长要换人了?”那工作人员摸摸自己的头,带着一丝期待的问道。只是同事的回答,却是无情的将他的期待给完全打破了,就听那同事嘿嘿一笑道:“换什么换,甄厅长是副省长兼公安厅长,比现在要厉害得多。”“那你老兄的好日子岂不是要来的更快了?我可是听说你老家和甄厅长的老家只是隔三里地的路。”看着同伴羡慕的目光,那人嘿嘿一笑道:“我也就是勉强和甄厅长攀一个乡亲,甄厅长可是说了,任何人不能打着他的旗号四处招摇,不然的话。非把他搁到下面的派出所去不可!”这人虽然说得义正言辞,但是实际上却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的同伴,甄厅长没把自己当外人,这话里话外的得意是掩饰不住的。像这种在公安厅上演的小小伎俩,甄红磊并不知道。坐在办公室里。他的脸又重新严峻了起来,一颗心跳得比平时更快了。副省长,这个位置现在已经唾手可得,对于这个位置,他有点期盼,甚至有点焦灼。但是对他来说。这个位置并不是他最想要的,他真正心仪的,乃是能够成为常委的政法委书记。只是,王子君这个政法委书记刚刚上台没多长时间,短时间内是没有可能再挪窝的。退而求其次,这个副省长兼公安厅长,也只能这样了。一旦拥有这个位置,那么以后,在政法系统的话语权就给更重,离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也将会更近一步。这几年,甄红磊总觉得自己骨子里的一种性格被自己刻意隐藏了,那就是他不希望别人在他的头上指手画脚,他把他的工作领域当成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希望任何人来染指,他要的是独专。只是,现实一直没有给他这样的位置,韬光养晦几年,总算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常委会下午五点,虽然褚省长在这件事情上依旧没有给他任何的指示,但是通过佘小强等人,他已经知道褚省长为了这件事专门见过了叶书记。叶书记没有反对。省长支持,书记不反对,那么这件事在常委会上通过就不是问题了。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上面为了维护省委班子的权威,对于副省长级别的任命,基本上都会考虑下面的意见,更何况叶书记还是政治局委员。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人家王书记啊,如若不是他在金宝铜业的事情上和褚省长弄得太顶,褚省长绝对不会将他硬顶到副省长的位置上来。毕竟当上面确定王子君担任政法委书记的决定下来之后,褚省长专门找了他谈了一次话,谈话的内容,就是让他服从组织安排,认真配合好王书记的工作。对于这次谈话,他心里虽然有一千个不服气,但是对于褚运峰,他却是不敢说出半点忤逆的话来。面对褚省长的要求,他像立了军令状一般,保证支持王子君的工作。可是现在,褚省长却在力推自己当副省长,看来,这位老领导是被王子君这种坚持给触怒啦。“嘟嘟嘟”突兀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办公室的平静,甄红磊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就轻声的接通了电话。“甄哥,忙什么呢?”褚言辉平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对于其他人,甄红磊都很傲然。但是面对褚言辉,他却是小心的很。笑了一声之后,他轻声的道:“我在办公室呢,老弟有事吗?”“别的事倒是没有,这个电话我得先打了,我是怕你老兄的电话等会儿成热线了,我这不是提前道贺来了吗!老兄有了出头之日。可是咱这帮哥们儿的共同财富啊!”褚言辉调侃了一句,但是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甄红磊倒是经历过着这种场景,他知道褚言辉说的不是笑话。当年他升任公安厅长的时候。右耳朵简直快患上间歇性耳聋了,就连一些以往只是泛泛之交的人,都给他打来了电话。对于这种趋之若鹜的招呼。甄红磊虽然有点厌烦,但是若真的连这种招呼也没人打,他更觉得失落。人哪,就算心智再坚毅,在名利场上,也会陷入一个怪圈,身不由己。甄红磊对于褚言辉那带着调笑的话语,并没有做出正面回应,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褚言辉那边就已经接着道:“甄哥,我一哥们儿新近从红空那里过来了一厨子。鲍鱼做得堪称一绝,今天晚上咱们去尝尝吧,也算祝贺你的人生翻开崭新的一页。”甄红磊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别人的邀请他此时说不定有点不放心,毕竟现在他是关键时候。但是对于褚言辉,他很放心。褚言辉和别人不同,他不但身份不同,做起事情来更是滴水不漏。褚言辉并没有和他长聊,又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他和褚言辉的关系,一直处在不平等的位置。褚言辉是他甄红磊不敢怠慢的。但是此时,他突然有一种长出一口气的感觉。人生真是无奈,许多人表面上看十分光鲜,但是他也要尝世态炎凉,品人间冷暖,当他站在一个比自己的分量还要重的年轻人面前,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曲意奉迎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种极伤自尊的辛苦体验?权力真是个好东西,都说酒后壮人胆,实际上,有哪个东西比权力更能让人底气十足呢?很多人架子端得挺大,却并不知道,那让他端起来的是权力、地位和金钱,也就是说,人是不会膜拜人的,他们膜拜的,第一是权力第二是金钱。尽管这种感觉只是一闪念,但是这一会儿的心理感受却是极其舒服的。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一盒烟,甄红磊轻轻地抽出了一根。就在他点烟的当口,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看了一眼来电,他一边点烟,一边随手抄起电话道:“我是甄红磊。”“哈哈哈,老甄,恭喜恭喜啊,以后你就是省领导啊,还请你老兄多多关照啊!”电话那头,朱信涟的声音里充满了喜庆的意味。对于朱信涟,甄红磊一直不怎么看得起,而让他更不怎舒服的,却是朱信涟论起级别来,居然还在他上面。虽然说起来法院的院长不如他公安厅长来劲,但是在级别上,朱信涟却是副部,而他只是正厅。其实,这几年朱信涟一直跟他称兄道弟,但是,甄红磊总觉得朱信涟的笑容很浅,浅得他几乎可以看到笑容掩盖着的那一张苦瓜脸。他本能的觉察到朱信涟的骨子里高傲得很,目中无人,走路的时候眼睛都望着天。这一点,让甄红磊很是看不惯。一切变化都在瞬息间哪。如今,他就要迈进副省长的序列了,在政府中分管政法方面的工作,那么以后他就是朱信涟的上司。虽然级别一样,但是他有信心将朱信涟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还没有确定呢,朱老弟,咱们自己人就不要再起哄啦!”对朱信涟,甄红磊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