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见李宪王者窗外出神,郑王二老也站到了窗前。看到楼下的动静,郑唯实看了看一旁脸已经黑了的王林和,奇道:“森工的人怎么来了?”
得知楼下那些是森工集团的人,李宪觉得事情不太简单。厂子现在的产权已经属于自己,这些领导来了,厂里却没有收到任何的风声,这有点不正常。
他摸了摸下巴,略一思量。将二老仍在了办公室里,转身下了楼。
当他走到楼下的时候,徐朝阳正引着众人往车间那边走。
“徐局,这是?”李宪大步走到了众人面前,用眼神询问到。
“哦。”徐朝阳微侧身,“这是咱们森工集团的专项调查组,过来看看。”说完,他又向为首的那人介绍到:“王处,这位就是纸厂厂长,李宪同志。”
李宪不禁打量了那人一番,人看起很斯文,穿着在林业局很少见到的西装,三七分梳的很整齐。
“王处长你好!”李宪立刻伸出了手。
对方似乎很惊讶李宪的年轻,带着些审视的目光将李宪也打量了一遍,“你好,李厂长好生年轻。来时的路上,我听徐局说你是从商业局辞职下来搞厂子,胆子很大嘛。”
李宪看不出对方是什么意思,不敢多说,只回了声哪里。
一旁的徐朝阳干笑了一下,将造纸厂转让的事情大致介绍了一遍。
“徐局,也就是说。厂子一分钱没要就转让了是么。”调查组里,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没等徐朝阳说完,便将其打断。
徐朝阳语气一滞,点了点头,“没错,齐处。可是这厂子如果折价转让的话,设备厂房算上地皮也就值五十多万。对了,李宪同志在接下厂子的时候,还替局里解决了之前拖欠的了半年的七万多的职工工资……”
齐姓处长打了个哈哈,“徐局,话不能这么说。你搞改革想为局里减负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总得有个流程,厂子值多少钱不是你一个人上嘴唇下嘴唇一番的事儿,对吧?”
被抢了白的王处长似乎有些不满,见徐朝阳憋得脸通红,他这才看了看李宪,“厂子现在效益怎么样?”
调查组的态度,让李宪察觉到森工对厂子转让的事情不是很赞同。
他不禁担心了起来,看了看徐朝阳,可是却没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什么信息。想了想,便含糊道:“还行吧。现在厂子里出货量正在稳步上升,倒是赔不上。”
“也就是说,厂子之前还在亏损,到了你的手上就转亏为盈了?”齐处长摇了摇头,“这也太神奇了。难道咱们林业局还出了个马胜利?”
马胜利李宪是知道的。
84年的时候,石家庄商业局给一家造纸厂定了17万的盈利目标,面对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厂长不敢下承诺。当时还是业务科长的马胜利站了出来,承诺如果让他当厂长,铁定完成目标。
经过当地商业局的讨论,这位爷走马上任,结果在当年创造了170万的利润,成了当时闻名全国的典型。87年之后,这位风光无量的改革英雄更是大踏步向前,在全国二十多个省承包了大大小小一百多家纸厂,成立了“马胜利纸业集团”。
可是齐处长说到这位的时候,却带着几分嘲弄。
李宪知道,92年,已经完全膨胀,大包大揽对自己能力盲目自信的马胜利已经走在下坡路。按时间算,也应该要凉了。
感受到对方的嘲弄意味,李宪呵呵一笑:“那可不敢当,我这就是小打小闹,勉强养活一厂子的职工罢了。”
“我感觉你们这个转让很有问题。裏面的流程请不清晰,有没有什么暗箱操作不谈,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厂子就从亏损实现了盈利。这裏面的问题也很大啊。”
这李宪忍不了了!
“齐处这话说的就不招听。厂子之前生产的产品就有问题,我接下了厂子之后更新了产品,将厂子从生产受季节和民俗因素影响较大的烧纸改成了必需品衞生纸,注入新的造纸工艺和技术,改变了厂子里的工资模式和经销渠道。我怎么就不能盈利了呢?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这连厂子里的情况看都没看,上下嘴皮子一番就说有问题?”
“哎你这个小同志!”被顶了一下,齐处长动了气,伸手点着李宪就要批评。
一旁的王处长却摆了摆手:“我觉得李厂长说的有道理。咱们还是先看看厂子的实际情况比较好。齐处,我们的任务是调查,而不是裁定,这一点请你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