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人什么时候都在思量着生计。
在确定了地里庄稼绝产过后的这两天,林场里大部分人家虽然犯愁,但是也大致的为自己规划了一些来钱道出来。
而其中大部分的人想到的,就是出去打工做零活儿。
八九林场虽然遭了灾,可是周边的几个林场现在可是到了正忙的时候。现在家家户户打场,主要靠的是人力,而且多半是你家帮他家,他家完事儿了反过头来帮你家。可是这样一来就有先有后,一般人缘好的人家会安排早一些,可是那人缘不好的,或者是家里地多的,就得往后安排。
十月份的天说变就变,林区的气温低,说不上什么时候一场雪就下来。冒着雪打场,那豆子就得发潮。所以周边林场除了靠着乡亲们帮忙之外,也雇人打场。
八九这边儿很多人就在联系这事儿,准备合起伙来走出去,虽然打场就有十几天的活儿能干,但是一天十几块钱,十几天下来高低能混个二百块,紧巴点儿用度的话,一家人过个冬天勉强能够。
所以当李道云这边儿宣布了林场里成立山特产采集和粗加工厂的事情之后,人们都犯起了嘀咕。
家家户户的大门口就是平时林场人交流的地方,三五成群的,就研究起了这个初加工场和抢收山特产的事儿。
李友家里。
直到了晚上,才零零散散的有人登上了门。
来的都不是外人,大多都是李友的老邻居。这一部分人平时跟李友家走动的近,自然对李宪也在外面的情况也就更了解。
虽然对林场里办厂的事情有点儿打怵,不过想着李老二这两天操作的也挺好,而且有之前核桃皮的事儿打底儿,对山特产的项目也就多了一分期待,纷纷想要再厂子里谋一份差事。
看到这十几个老邻居过来撑场子,炕上的李宪笑了——有班底就好,事儿就能办了。
晚上,林场招待所。
刘会计,副厂长从贵,林场妇女主任孙福来和林场出纳员张大友四人正在码长城。
打出一张九万,从贵看了眼下家刘会计,“李友这开始动员了啊。”
“吃!”没等刘会计吭声,上家的孙福来就嚷嚷道:“刚才我问了从李友家回来的,那李老二看着吆五喝六的,其实也没啥底子。去局里边儿把那个眼瞅着黄摊子的浆果研究所给承包下来了,就像整山特产品开发,能他娘能成啥事儿?二饼,响了啊!”
刘会计点了根儿烟,“可不能大意。李友这犊子要是真藉着这厂子在场长的位子上坐稳了,那咱们可捞不着好。李友之前可跟咱都不对付,上来之后要是真管了事儿,咱们能不能把现在的位置坐稳了还得另说呢。”
从贵虽然是副厂长,是林场里名义上的二把手,可是俗话说的好,场管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场长前带副说话不作数。所以现在八九林场高大义走了,众人自然而然的靠拢到掌握着林场财政大权的刘元身边儿。
听着刘会计这么说,众人面色各异。
虽然之前林场里的好处大多都让高大义和刘会计拿了,其他人也就跟着喝了口汤。
可就算是汤,一年到头靠着林场的采伐任务和木材业务也有三四千的外捞。和刘会计这手里握着大帐的,或者是高大义冬天时候往外私下里倒腾木材差得远。可是比起外面那些个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场雹子全白干的苦哈哈不强多了?
现在李友新官上任,要是真的在场长位置上干好了,指不定三把火就把自己烧下去。
想想这几年捞的好处也不少,众人还真舍不得。
“刘会计,那你说咋干?”
“咋干?让厂子里没人跟着李友干!等会儿你们去挨家挨户的走走,这不伐木期就要到了吗,随便给老爷们老娘们儿找点儿活,现在都进了十月中了,再脱几天没准儿就下雪,我就不信,下了雪他们那个山特产还能抢的出来!”
众人一听,纷纷附和之后便要起身去传达。
刘元叫了声等会儿,啪一声把手里攥了半天的八条往桌子上一拍。
“这把还没完呢,咋还想跑?胡了,摸宝!拿钱拿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