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市长,到底是谁在不顾人民的利益,到底是谁在拿着老百姓的钱在捞政绩?”
对于汪满江,刘伟汉心中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自打这位新市长上任开始,一笔一笔一道一道,已经让他知道了这是个什么货色。
事实上虽然现在汪满江还没有动刀子,但是通过之前几次对邦业和刘伟汉工作上的一些所谓指导,就已经表现出了插手邦业白酒业公司的意图。
刘伟汉心裏边儿明白的很,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这个伍正思和刘万发提拔起来的县长,在汪满江手下估计是干不长远的。
而现在,接二连三的事情集中爆发,他已经不准备再忍了。
眼看着刘伟汉和汪满江有当场撕破脸皮的趋势,一旁的于海洋赶紧走上了前来将其拉住,看了看周围众人,低声劝道:“刘县长,克制一下吧。这,这么多领导在呢,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今天我还就要把事儿摆明白了!”
刘伟汉心中也有些迟疑。毕竟这是当着省领导的面跟自己的顶头上司硬钢。
可是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再想收场已经不可能。话赶话已经说到了这儿,铁定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今天就算自己忍下来,这个梁子肯定也已经结下,断断没有和汪满江缓和的余地。要是不整明白,恐怕自己以后在北林这边儿,才是真的彻底混不下去。
刘伟汉一把推开于海洋,也没管谁在谁不在,直接将北林为什么从新北退股的弯弯绕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一旁的岳之峰一开始只是以为邦业县脱贫里边儿有什么不为外人道也的事情,可是随着刘伟汉的讲述,特别是得知现在北林的这几个项目启动资金,都是靠着那从新北集团退股出来的钱干成的,他已经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情不对。
都是基层干上来的,虽然自己不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但是并不代表这些事情岳之峰不熟悉。
这么多年过来,四个省,十几个岗位的积累,官场上这些事儿,岳之峰不说用膝盖动能想清楚,但是略一琢磨,心裏边儿就已经有了个大概其!
看着面对刘伟汉指责而面色阴晴不定的汪满江,他一双短粗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那头,刘伟汉的控诉还在继续:“汪市长,咱们就不说新北集团去年一年的分红就将近一千万。就说北林退股,拿着新北集团投资回收纸板当楔子这档子事儿。
市场上瞬息万变,李宪那小子是有点儿混不吝,可是这个人赚钱的能力毋庸置疑!就在昨晚上,我从董事会那边儿得到的消息,这一笔投资下来,新北净赚了将近七百万!
你得知道,这才仅仅是第一批啊!”
说到这儿,刘伟汉满脸的愤怒已经变成了痛心疾首。
“可是这就仅仅是七百万的事儿嘛?集团通过这一笔进口纸板的生意扩展了一个明显可以盈利的业务板块啊!
从国内到美国,一批纸板下来二十天一趟,这一趟下来咱们就按照七百万算。那一年呢?通过这个业务,那营收就是要达到一到两个亿的!
要是将这块业务算进去,北林原本那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一年之后光是分红就能达到一千五百多万,两年之后可就是两千多万的分红!
三年之后,你现在退出来价值四千万的股份,没准儿就能翻一倍甚至两倍啦!”
这事儿,汪满江知道,于海洋清楚,但是市里边儿其他一些不相干的人,还真就不知情!
这帐谁不会算?
莫说在场的都是人精,就算是一个有初中文凭的农民站在这儿,这笔账肯定也能算的清清楚楚。
“这些事儿,你别跟我说你想不到!要是想不到,那是你汪满江不乐意想,因为三年之后北林的事儿跟你汪市长就没关系了!”看着屋里边儿一阵窃窃私语,刘伟汉将手指向了汪满江。
“现在大家伙都在这儿,国资办也在这儿,岳书记也在这。你说,你自己说,到底是谁在拿着老百姓的钱在祸害?到底是谁在拿着老百姓的钱给自己捞政绩!”
汪满江想解释,可是原本准备好了的一肚子辩词,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为啥?
因为他死活也没想到,李宪那一笔没通过董事会划出去的一千万,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产生这么大的盈利!
现在事实摆在这裏,越是解释,就越是显得自己目光短浅,犯下了官僚主义的错误。
可是不说?
自己真正的意图,怕是就彻底的暴露在人前了。
这么一寻思,刷的一下,汪满江一头的汗就流了下来。
眼见着面对自己的质问汪满江脸红脖子粗的不说话,刘伟汉直接拍了桌子:“汪满江啊汪满江,新北集团那百分之十六的股份,你知道不知道是怎么留下来的?新北集团这两年发展的这么快,李宪那边儿要是稍微动点儿心思,拉一些资金过来,这股份早就给稀释掉了!之所以能留到现在,那是顾念着当初北林的支持,和刘书记伍市长的情分,可你现在呢?只用了几天的功夫,就给祸害没了啊!你,你他娘的这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咚!
随着一声实木桌子和手掌撞击发出来的闷响,整个会议市里边儿鸦雀无声。
时间和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直接被低温所凝结,变得浓稠而窒息。
满屋子的人,包括岳之峰,看着眼下的局势,心裏都感觉梗了什么东西一般,整个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过了好久,最后还是岳之峰,深深的呼了口气。
在一片沉默之中,将刘伟汉和汪满江两个已经站到了绝对对立面的干部打量了一番,然后,伸出了双手。
啪。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