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折子戏唱的最好的是马连良,李宪之前听得就是这个版本。或许饭店整这个京剧表演也就是为了弄景,也或许是饭店大厅里边儿的食客也没多少把注意力放在台上演出的,那老生唱的颇为敷衍,显得有气无力。几个本应该出彩儿的强调,都懒得往上走。
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西洋景儿,李宪便跟着李诚儒上了楼。
包房之中,李诚儒用毛巾抹了把不知道多少天没好好洗的脸,将一瞬间就变了色的毛巾往餐椅上一扔。
刚抱怨着说陈冬升这孙子现在大发了,天天忙得见不着人影,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上西装笔挺的身影就进了来。
“儒哥,你这人可不地道!我这在走廊里头都听见你讲究我了!”
李宪这次来没告诉其他人,京城这边儿他熟人没多少,满打满算也就是陈冬升和李诚儒还算是旧交。虽然这俩故交现在一个从亿万富翁落魄了下来,一个拍卖商搞的风生水起,都上了焦点访谈。不过一听李宪来了京城,倒是全过来了。
三人一阵笑闹之后重新落座。
和陈冬升,李宪可是有好一阵子没联系了。
闲谈之中得知这大哥拍卖行那边儿现在已经做到了港城,去年一年盈利了七百多万。现在正在筹备着成立保险公司,打算效仿美国大都会,搞个中国第一保险品牌。
“这事儿不太好办,咱们国内现在针对保险的政策法规都不完善,估计批下来得一段日子。”说到自己的近况,陈冬升显然有点郁闷,叹了口气,一摆手,“行了,不说我。宪子,你小子最近怎么这么消停?自打年后跟飞龙叫了一板,你小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最近干啥呢?”
说到这,李宪也是惆怅,就自己打算整合龙江造纸产业,以及被中策那头挡了去路的事儿大致说了一嘴。
“不应该啊!”听到李宪相中的项目被中策干预了,陈冬升满脸疑惑,“中策我门儿清,这种中小企业整个,不像是他们风格啊?”
见李宪一脸的蛋疼,陈冬升啧道:“宪子,这裏边儿,怕不是有别的什么事儿吧?”
李宪一咧嘴……
跟夏光远的事儿,他肯定是不会说的。想了想,便谎称跟孙蓉有一些过节。
“哦……”哪成想,听到孙蓉这个名字,陈冬升便重重颔首:“这就能说得通了。”
见他一脸通透的模样,李宪奇道:“怎么,陈哥,这裏边儿还有什么内部不成?”
正巧这时服务员将酒菜陆续端了上来,带冷热八盘上齐,陈冬升拎了酒瓶子一面给李宪满了杯,一面道:“呵呵,你不在京城圈子里混,所以你不知道。现在中策负责北方项目的副总经理方东亮我认识。他的事儿,我多多少少知道点儿、呵呵……这么跟你说吧,方家和孙家那是通家之好,方东亮跟孙蓉那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光腚娃娃、后来不知道怎么,两家没结成这亲。孙蓉跟别人,对了,就是现在你们东北计委临调处的夏光远,听说过吧?跟他结了婚。听说啊,方东亮之前离婚,都是因为这个孙蓉。你说,你跟这女人结了怨,那方东亮能饶了你?”
听到陈冬升八卦一般的说出内幕,李宪一拍脑袋。
他妈的,敢情这裏边儿还有这事儿?!
“宪子,你这事儿啊,还真不太好弄。”给在座二人倒满了酒,陈冬升回到了自己座位,略一沉吟,道:“要不,我找个时间攒个局,把方东亮约出来,你们俩见个面?”
虽然这么说,可是陈冬升底气明显不足。
李宪略一想就明白、虽然陈冬升现任老婆也是名门之后,不过陈冬升本身的分量,现在却还没那么足。从商之前,这货呆的不是实权部门,下海之后到现在,佳德拍卖虽然名声鹊起,可是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一个年营收不足千万的企业。
比起堂堂中策集团的副总,还是差了。
“不用。”李宪摆了摆手,“陈哥,你有这话我就记你情分了。至于说和什么的,就不要了。我跟孙蓉的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那你那项目怎么办?”陈冬升本来心裏就没底,李宪推辞便也就坡下驴,可是心裏边却还放不下。
“陈哥,这事儿你就甭惦念了。”李宪哼哼一笑,端起了酒杯,“我李宪看中的东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拿不去!”
“劝千岁杀字休出口,那刘备本是靖王的后,汉帝玄孙一脉留。
他有个二弟汉寿亭侯,青龙偃月神鬼皆愁。白马坡前诛文丑,在古城曾斩过老蔡阳的头。
他三弟翼德威风有,丈八蛇矛惯取咽喉。鞭打督邮他气冲牛斗,虎牢关前战温侯,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
他四弟子龙常山将,盖世英雄冠九州,长坂坡救阿斗,杀得曹兵个个愁。
这班武将哪国有,且不说还有那诸葛,用,计,谋!”
包厢外头,那台上老生或许也觉得不能整场划水砸自己个招牌,得抖落出点儿真功夫,撑撑面。一折子《甘露寺》,终于在精彩的地儿,唱出了彩。
“好!”
大厅之中,被那老生颇有功底的唱腔感染,食客们哄然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