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啥修啊!个狗日的,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嘴裏就每一句真话!不是说下边儿的疏散工作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嘛?可谢家庄那边儿咋还有那么多人没出来?我现在就问问你,武乡那头咋样了?是不是也跟谢家庄似的,都他娘的困死在里头了!”
“就是!你们要不是告诉我们家里边儿都没事儿,我们早他娘就回去救家去了!”
众人正担心着家里边儿,哪里还在乎什么官威。当场就质问了起来。
那领导被众人一通乱怼,气得不轻。
其实说起疏散的事儿,他心裏边儿也委屈。大水来的太突然,疏散肯定要做。但是作为地方领导,首要的还是要控制洪水进一步的扩大化。
为啥?
整个聊城下属十多个区县,不光是有几十万的群众,更是有几千公顷的耕地啊!
洪水可怕的地方在哪儿?
他不是说大水一来冲一波就走,洪水一走地方上就屁事儿没有皆大欢喜了。
要命的地方在于,洪水一过,农作物大面积绝收,那地方上就要缓好几年才能缓的过来。
人,毕竟是要吃饭要生活的啊!
所以说,也是两难。在召集护堤队的时候,为了安抚人心,就只能对外宣布疏散工作已经全面执行了下去,让众人宽心。
现在,这个权宜的谎言被李宪戳穿,他心裏边儿是窝火的紧。
“这个同志,你是干嘛的?在这个节骨眼儿妖言惑众,扰乱民心,万一出了大乱子,大堤失守你是要负责的你知不知道!”
朱兴邦本来正在跟军区的干部和地方上的领导商量着封堵大坝的方案,见到这边儿的异动,他也跟着过来了。
眼看着场面有些失控,这个节骨眼儿上地方的干部却将矛头对准了说了实话的李宪,他拍了拍那个干部的肩膀,走到了众人面前。
就算在场的都是庄稼汉子,可是什么官儿大什么哥官儿小,他们还是认得出来的。
见到肩膀上挂着橄榄枝的首长,众人喧哗的声音倒是小了一些。
“同志们。疏散工作,确实完成的不好。李宪同志说的都是事情,一路上过来,我们确实见到很多地区有很多群众受困。”
哗!
他这一承认,在场群众的情绪更控制不住了。
“可是你们听我说!我知道各位担心家里,惦记你们的亲人!可是同志们,我不怕告诉大家,上游的水库和电站,已经撑不住了。顶多再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就要开闸泄洪。开闸泄洪意味着什么,我想我不用多跟各位解释。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如果咱们这几道堤坝稳不住,整段大堤垮了,有哪个村哪个镇能在洪灾之下安然无恙?!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呐!”
牛兴邦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这话问出来之后,在场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人们动作了。
众人都叮叮当当的捡起了地上的工具,转身奔向了那豁口非但没有见小,反而是越来越大的溃堤。
“李宪同志。”见场面控制住了,牛兴邦望向了李宪:“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看着这老首长一脸的郑重,李宪觉得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略微犹豫了一下,问道:“什么事情?”
“大坝的溃处太多,人工封堵难度太大,而且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刚才研究了一下方案,准备……沉车封堤!希望你……能够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