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华华姐,杨大哥被我给弄丢了,咋办?”“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斌子刚才让他过来跟咱们一块儿吃午饭……”薛怡一听,明眸倏亮:“那敢情好,我这就过来找你。”中午饭点的时候,薛怡果然又见到了杨棠。“杨大哥,我这边有空位子。”薛怡主动招呼道。可惜杨棠摆了摆手,主动坐到了段亦斌左手边。段亦斌右手边坐着夏娥,见杨棠来了,小声提醒道:“杨大哥,我瞧着薛怡妹子好像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杨棠摇头道:“我跟她没可能的,况且她对我多半是不怀好意。”“啊?不是吧?”夏娥闻言愕然。没等她表情消散,薛怡已然凑过来,没脸没皮地坐到了杨棠的左手边,嘴里还自说自话道:“这里应该没人吧?”杨棠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咱们这些人要是扎堆坐一起的话,等下吃饭怎么弄啊?”薛怡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好在方玉华也走拢来道:“没事,本来我是打算开两桌的,既然大家想坐一起热闹些,这小圆桌多半挤不下,那咱就换大圆桌好了。”说着,她坐到了薛怡的左手边。想着还有几个人没到,杨棠无奈道:“那就换大圆桌吧!”于是从八人的小圆桌换到了十二人的大圆桌。座次方位还是照旧,等老仲孙他们来时,几乎都坐到杨棠的正对面去了,不过有得吃,没人计较坐什么方位这种小节。由于席面是提前预订好的,所以人齐了之后,通知后厨一声,各式菜肴很快被端了上来,不到五分钟就上齐了。之后,杨棠以队长身份说了几句吃福席前的套话,然后大家就抄起餐具开整。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各人都有点眼花耳热,并且几乎每个人都与身边邻座的人形成了说话的小圈子,各自嘀咕自己的瞎话和闲篇。趁此机会,薛怡端着半杯果酒找上了杨棠:“大哥,听说你以前收过俩徒弟,一个谭宇辰,还有一个钟际,现在你还收不收徒弟啊?”杨棠并未喝醉,但他下意识回道:“钟际不是我徒弟……”话出口了才意识到不妥,“你一个小女生家家的,从哪儿听说谭宇辰是我徒弟啦?”“呃,这个、这个嘛……不告诉你!”说着,薛怡没敢继续话题,反而左顾右盼地转动摆菜圆盘,作出一副专心挑东西吃的模样。杨棠心知这其中多半有高老的影子,倒也没反过去追问薛怡,只管继续吃菜喝东西,半响才退开椅子,下席而去。饭桌上的其他人见状,纷纷结束了话题,陆续下了席。等段夏小俩口重新找上杨棠,打算一起去看铺面时,方玉华、薛怡等人就好像一个个牛鬼蛇神般又冒了出来。杨棠见怪不怪,段亦斌有点错愕:“你们……”“斌子,听说你想买几个铺面喔?”薛怡眉飞色舞道,“我有好介绍,一起去瞅瞅呗?”段亦斌闻言看向了杨棠,见他没有任何暗示,这才反问薛怡道:“哪个区的铺面啊?相关手续齐不齐?能完全过户不?”实际上,商品房或商铺的买卖,无论是一手还是几手,只有大概六成多一点的交易是毫无暗坑的,剩下的三成多,基本上都是属于有或大或小的坑埋在那里的交易,比如像什么户口挂靠啦,合同细节不明晰啊,产权人签字有错漏等等,稍不注意,就能把购入不动产的一方折腾得欲仙欲死。拿产权人签字来说,若一处不动产有两个以上的产权人,结果合同上只有一个人的签名,那该合同是无效的。如果买者不明就里,稀里糊涂打款完毕,那后面就有得扯皮了。不仅房产拿不下来不说,还会摊上一堆琐事,而一旦入禀法庭,还得律所、法院几头跑,光来回来去、磨破嘴皮子这些事就将耗费大量的精力,根本不是寻常老百姓受得了的。正因为如此,段亦斌才会问铺面的情况,这也就是他跟薛怡还算认识,虽不太熟,但有杨棠在中间压阵,又有方玉华等同事作证,他才会有兴趣了解,否则换了陌生人,段亦斌连问一问的兴趣都不会有。“放心吧,都是别人送我的生日礼物,两家在黄浦,一家在静安黄浦徐汇三区交界的地段。”薛怡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只可惜我对三家铺面都不太感冒,也没时间去打理,所以就想出手卖掉算逑!”段亦斌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你居然舍得出售黄浦的铺面?”要知道,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个时期,沿黄浦江西岸一带的房产,大多数产权都在企事业单位、驻军以及各大高校手里。普通人就是想买也买不到,咳咳,具体情况就不介绍了,不然容易四零四。至于作为申海市中心的黄浦区,这个地段的不动产,无论是住房也好商铺也罢,那真可谓是寸土寸金,没有特殊机会,连租都不好租,更别提买了。“有什么舍不得的。”薛怡撇嘴道,“钱财房产什么的都是浮云,我一点也不稀罕。”说着,她却拿眼偷瞄杨棠,见他毫无反应,不禁赌气念道,“广厦万间,夜眠七尺……”等看到杨棠扭头望她,这才窃喜着声音渐弱。杨棠哂道:“哟,没想到咱们的薛大千金还有这觉悟啊,人生几十年,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世间万物,均可为你所用,而非你所有!”顿了顿,他还假模假式向薛怡作了一揖,“这位女冠,不知你在何处灵山宝地修行?”薛怡闻言愣了一下,气道:“什么女冠不女冠的?”杨棠一听,不禁骂了起来:“我去~~‘纵有大厦千万间,不过夜眠七尺中。纵有良田千万顷,从早到晚三杯羹’……你既非女冠,念什么歪诗啊?”听了杨棠这四句不文不白的七言诗,不止薛怡,众人尽皆一怔。方玉华更是忍不住探问道:“这诗掐头去尾的,似乎没完吧?”杨棠道:“田空土空金银空,死后何曾留手中。朝来向西暮向东,人生犹如采花蜂……一首不足挂齿的打油诗而已,却在道门内有所流传,所以我才称薛大千金为女冠,可惜她不攻自破了。”薛怡:“……”“好了,不扯这些了,反正我跟斌子要去看铺面,大家既然凑一块儿了,若有兴趣的也可去瞧瞧。”言罢,杨棠对段夏二人招了招手,一马当先朝路边的停车步去。老仲孙等几个后加入队伍的人想了想,终是没跟着去凑这热闹;甚至就连师雨跟辛永也没跟去,他俩算是看出来了,薛怡肯把黄浦区的铺面拿出来卖,多半是有求杨棠,旁人不便掺和这事,所以赶紧溜了。于是,到最后,去看铺面的人只得杨棠、段夏小俩口以及薛方二女。当然,还有两辆车的司机,不过基本可以无视。黄浦区,霞飞路。在一家临街过百平的铺面里,段亦斌是看了又看,喜动颜色,最终又一次拍板想要拿下这间店面。这里是薛怡介绍的三家铺面的最后一家,前两家段亦斌都相当满意,已经草签了购买意向书。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三处铺面都是别人送薛怡的礼物,因此铺面在新鲜出炉的时候就直接姓薛了,所以并不是二手不动产,段亦斌今次买下来,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当然,这个便宜对段亦斌算是便宜,对杨棠来说,就有点烦恼了。“怎么样杨老大,我这束脩够意思吧?能当你徒弟不?”薛怡找了个空子问杨棠。“铺面免费送的话,你当个记名弟子还差不多。”杨棠随口胡诌道,“现在这样,你顶多能当我的临时学生!”薛怡闻言吃了一惊,当即吐槽道:“免费送?还记名弟子?你怎么不去抢啊?”“抢?”杨棠冷哂道,“你这几个铺面若非斌子看中了,就是白送我我也不要,还用得着抢?”不得不说,这倒是大实话。其实如果不是段亦斌被杨妈妈认作了契子,哪怕他跟杨棠的(友情)关系再铁,杨棠也是不会替他背书,受薛怡挤兑的。“真的就只能当学生啊?”见杨棠辩驳一句后便不吭声了,薛怡终是没忍不住,主动降低了自己的预期目标,“如果我再加码,记名弟子还有机会不?”“嗤~~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肉啊?还任你挑肥拣瘦的。”杨棠屑笑道,“而且我改主意了,你就算愿意当这个学生,也只能学我一样本事。”“啊?你怎么这样……”“爱学不学……”杨棠撇了撇嘴,见薛怡又想吵嚷纠缠,立马恫吓道,“你再叫唤,我连学生都不让你当!”薛怡顿时不敢吭声了,心里却在一个劲儿念叨杨棠小气。杨棠瞧她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却也懒得理她,反而踱步走到了夏娥身后,探问道:“小夏,瞧什么呢?”此刻,夏娥正站在店铺的西墙下,对墙上的一大幅落地画,看得正入神。听到杨棠的问话,她又也没回,只是随口答道:“这幅照片里的海景真漂亮,就是不知道是哪儿?”“噢?你喜欢这地方啊?”杨棠顺水推舟地提问,“对了,你来申海也有些曰子了,跟斌子去看过海没有?”夏娥轻轻摇了摇头,道:“去外滩看过,没看过海。”外滩就在黄浦区,正对着的恰是黄浦江,并不是海。事实上,申海这个地方,只有崇明、浦东、奉贤、金山四个区临海,其余的地区,哪怕是宝山区,也是地处崇明区长兴岛西头,与真正的入海口,尚有一段距离。“既然你没看过海,那咱们得空去看呗,就去这大照片上的地方……”“好啊,就是不知这照片是在哪儿拍的?”这时,薛怡凑上来道:“是在翁洲那边拍的。”杨棠闻言挑了挑眉:“你是说翁洲群岛吗?”“正是。”“那咱们完全可以趁着五一过去玩几天啊!”杨棠正说着话,段亦斌恰从后面的卫生间拐出来,见他们讨论得热闹,忍不住插嘴道:“都在说什么呢?”杨棠指了指墙上的落地照片。“这画……”“这不是画,而是巨幅照片。”杨棠纠正他道。段亦斌愣了一下,道:“那这照片是在哪儿拍的?”“斌子,你可算问着重点了,小夏对照片上这地儿也挺感兴趣。”杨棠乐道,“这照片是在翁洲群岛那边拍的,怎么样,咱们找个空过去耍耍?”“还找什么空啊,赶明儿等我把合同签了,坐大巴过去也就几个小时的事儿!”段亦斌道,“到时候娥子,你把那相机带上,你不一直都说想拍海景么?”薛怡却瘪嘴道:“坐什么大巴啊,基本上每天中午都有班机直飞普陀那边,一个钟头都用不着就能落地,咱们大可以订明天的机票,飞过去嘛!”夏娥闻言有点为难道:“机票贵点吧?坐大巴应该便宜些。”“能便宜多少啊……”薛怡显然不知道怎么劝夏娥别太省钱。好在这时候方玉华也凑了拢来,接茬道:“大巴票价二十八(华币)的样子,机票九十块左右。”顿了顿又道,“阿娥,其实这两下里差不了几个钱,关键还不是钱的问题,坐大巴去翁洲得四五个钟头,时间上划不来啊,别的不说,就等斌子他把这几家新买的店铺租出去,一个小时也能有好几十块进账的。”夏娥立马不吭声了。她并不是无言以对,而是在暗自计算方玉华说的一小时几十块收入的问题。结果算了一阵,好像还真是这样子,毕竟段亦斌从薛怡手里买的三家铺面都是优质门店,每家月租一万起绝对不在话下,而月租一万的话,每天就是三百多块,一小时就是十几块,再乘以三,可不就是几十块嘛!一小时五十块华币,相当于杨棠前世二百五十(蛤?)块RMB,这还是包租公坐得着收钱,啥都不用干,简直轻松得不要不要的。..PS:感谢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