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非常寻常的见面,技术上说,是合作的双方关于合作的某些细节问题,进行有益地沟通,实际上,就是几个年轻人因为心中好奇,找了一个借口,见了一面。
酒吧的意外冲突,不仅没有给这次见面带来任何不利影响,反而成了额外之喜,以至于在回程的飞机上,弥琥和柳敬亭假装侦探,做了这样一个推断:酒吧事件其实是一场戏,是宫承恩和王芊芊预先安排好的圈套。
不过,两人很快推翻了这个推断,因为这个推断成立的基础是,他们首先要知道柳敬亭的巨无霸潜力,柳敬亭自然深知自己脑子里的那些小说,会给今后的影视产业带来何等样的改变,而弥琥对他则是无条件信任,所以二人才做这样的演绎,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自信和他信。
“根据之前的八卦消息,宫家那个宫承品非常厉害,可以算是宫家小一辈中最杰出的人物,虽然平日里行事一味低调,但是因为做事风格老辣精确,经常见诸报端头条,风头之盛,唯有宫家那位经常换明星女朋友的王子可与之比拟。”弥琥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没想到今日见的这位宫承恩,竟然也这么厉害。”
柳敬亭笑着说:“这些富家子弟要想为人所熟知,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泡女明星,我想,媒体爆出的大部分消息,都或多或少地跟这些有关联。”
“所以说是八卦吗。”
“对了,你说的王子是何方神圣?”
“龙传集团董事会主席、海洋电视最大的后台老板王奇森的孙子,网络和媒体都称呼他叫王子,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不明,才会觉厉。”
“算了,不说这些八卦了,你说的那句红颜易老什么的,真的是你新小说的主题?”
柳敬亭点点头。
“是怎么样一个故事?听上去,似乎有点虐。”
柳敬亭想起当初看《白发魔女传》的情景,卓一航和练霓裳相爱而不得的情节让他郁闷了好久,甚至一度动了续写的念头。
“大概是说一个魔女大盗看上了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但是两人因为种种原因,有缘无分,最后女子为情一夜白发。”
“被男主辜负了?”
柳敬亭一时竟不知怎么解答这个问题,按道理说,练霓裳白发就是为了卓一航,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当时动手伤练霓裳的卓一航,神智是不清晰的,脑子是半残废的,他发出的那脑残一弹弓完全是身不由己。
彼世界,关于卓一航有没有辜负练霓裳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过,和所有其他作品一样,这些论题至今尚无定论。
即便如此,作为一部武侠小说中的男主角,卓一航始终囿于门派之见,背负诸多责任,有那么多的放不下,还是会让读者看得不爽,读者希望看到的卓一航是,敢于与天下人为敌,敢于对所有反对他和练霓裳在一起的人说,滚你的蛋,所谓“全世界我都能放弃,唯有你,永远在我心裏”。
读者,至少柳敬亭曾经看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当然,也有些分析认为卓练之所以没能大团圆,是因为二人的出身和处境有着天然的对立感。
卓一航出身书香世家,是正宗的名门子弟,从小耳濡目染,长大所受到的教育,多是尊师重道,伦理道德,而练霓裳喝狼奶长大,虽说他为了爱卓一航甘愿抛弃一切,可是作为一个大盗,她本来就是没有一切的。
这种论调自然也是符合故事逻辑的,不过这种故事性的转折,还不是作者一念间的事情,只要铺排得当,让卓一航不鸟几个师叔,不鸟天下人的眼光,十六年之后绝情谷相遇有什么不可能?
即便如此,柳敬亭不会对这个故事做任何改动,尊重原着是他此世推书的铁则,而且,他曾冷静地分析过作者塑造白发魔女这个人物的初衷——做一次彻底的女性|爱情观宣言,主动追求爱情,但是绝对不要变成爱情乞丐。
“你在想什么呢?”弥琥伸手在柳敬亭面前晃了晃,问道。
柳敬亭回过神,笑道:“不会那么简单,我觉得这个故事裏面应该还有些别的东西,不过现在说不上来,过早定基调一则不利于写作,一则不利于阅读。”
弥琥点点头,想了一下,问道:“你说跟七剑有承接关系?”
“是,一些人物的交接,故事背景在七剑之前,这也是小说家们喜爱做的事情。”
“小说家?”弥琥笑道。
柳敬亭微垂头,轻轻一笑,道:“所以我想跟他们学习一下。”
柳敬亭适才出戏得厉害,完全回到一个读者的姿态,所以说话时被弥琥抓住破绽。
“其实这么做有几个好处,第一个自然就是广告效应,第二是可以让作品形成一个纵向的系列,让故事有了某种真实感,第三就是可以交代一下某一部书中没有交代完全的情节和人物。”弥琥以一个编辑的口吻分析道。
“还有一点就是,会省掉一些麻烦,塑造出一个人物对作者来说是一项大工程,有现成可以用的,何乐而不为呢?”
“保持期待,”弥琥好像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说:“可不可以……”
柳敬亭笑着看着她道:“和《七剑下天山》一样,你还是第一个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