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大厦门外等待已久的记者们纷纷一拥而上,将项景恩团团包围,手中的相机、摄像机、话筒高高举过头顶,指向他。人一旦出名,到哪都会有人注意。
“项先生,听说你最近接拍了一部电影,是关于爱情的,请问你对爱情是怎样理解的?”
“对于前些日子相继爆料说你和你的大龄女助理姐弟恋一事,请问是否是真实的?”
“听说项先生即将推出的新单曲是首合唱曲目,请问项先生将邀请哪位女歌手与你合作?”
项景恩完全听不进去这些记者的问话,他这些日子的心思都没有放在自己的事业上,“你们若是想听我说点什么,那就请大家安静。”
记者们立刻安静下来,一片鸦雀无声,只听到不断的相机咔嚓声。
“对于爱情,我的理解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相爱’,单方面的‘爱’只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负担。我和我助理的绯闻,纯属莫须有,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好伙伴,生活里的好朋友。至于新单曲找哪位女歌手合唱,这个暂时保密,发行的时候,大家自然会知道是谁。”项景恩一脸严肃地在媒体面前做出了这样的回应,不做任何停留地继续往前挤去。
已经坐在车里的项景恩落寞地别过脸去,闭上双眼。他早已烦透了这样没有隐私的生活,但他已无退路。
阿莉开车的技术十分娴熟,三下五除二就拜托了那些媒体记者,往大马路上行驶而去。
“你……等等,我肚子疼,得去洗手间。”阿莉捂住突然疼痛的肚子,将车停在了路边,拿出包翻找起面纸,将包敞开扔在了座位上,下车去找洗手间了。
等她如释重负一般回到车上的时候,她收拾好包里散落的物件,继续开车前行。就在到达项景恩家楼下的时候,项景恩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依然凝望着车窗外,落寞的神色中增添了几许愤怒。
“怎么了?怎么不下车啊?难道要我送你上楼?”阿莉打趣地说,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项景恩脸上的表情。
项景恩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和那条他送给洛艾的那条亲手做的飘带四叶草手链,递到了阿莉的面前。
阿莉单是看到那条牛皮手链,她就已经慌了神,更不用看那张报告单了。她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头上渗出了紧张的汗水。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我没有翻你的包,是你刚才把包扔在车座上的时候散落出来的。你能和我说说这两件东西是怎么回事吗?”
项景恩质问的过程没有看向阿莉一眼,他自己心裏一遍遍地在跟自己说:我受够了。
阿莉沉默……
“你不说是吗?那我来推测一下好了。在我发现小艾开始不接我电话的前一天晚上,你去找过她对吗?你用这份伪造的流产手术报告单去威胁她远离我对吗?你还逼她把我送给她的手链交出来,以证明她和我彻底断了来往……我说的一切,都对吗?”
项景恩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强忍着心中南抑的阵阵痛楚。
“手链不是我逼她交出来的,是她自己给我的,是她自己……”阿莉知道事情已经全然曝光,她哭出了声,低吼道。
“这张流产手术报告单是哪来的?”项景恩克制着心痛继续问。
阿莉抹了一把眼泪,抽噎地说:“我那时候确实去做了流产手术……然后我拿着那张真的报告单去。造假了一份,找了一个临摹高手……模仿了你签名的字迹……景恩,我爱你才会这么做的,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吗?我真的……”
“不要说了!”项景恩厉声吼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声严厉地吼这个他一直认为生世极为可怜的女人。
他从未想到这个女人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告诉我,你拿掉的是谁的孩子……”
阿莉别过脸去,任眼泪肆意滑落,“是……是……是阿明的。洛艾来台北参加歌唱比赛的时候,我得知你和她的关系……我心裏痛得要死。就在你带洛艾回家吃饭的那一晚,我叫来阿明到我公寓陪我解闷喝酒,结果那晚……就出事了……”
阿莉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在项景恩面前从不会说半句谎言。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知道我现在心裏是多么的鄙视你吗?而且是被自己的好朋友一手策划,你能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项景恩说话的语气已经不能用冷漠来形容了,那声音的绝望程度几近死亡。
阿莉转过哭花的脸来,拉住项景恩的胳膊,请求道:“景恩,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好吗?你不要这样,你难过我也会很心痛,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啊。对不起,求你原谅我……你别这样了好吗?对不起……”阿莉一遍遍地苦苦哀求抱歉。
“阿莉……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项景恩终于落下了他眼中暗忍了许久的晶莹泪滴,缓缓地打开车门,拖着颀长颓靡的身影,一步步向楼道走去。
他的心裏不仅仅只有对洛艾的愧疚,其实还隐隐藏着另外一个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每一个局中人都在痛苦心伤中。
也许可以说阿莉是策划这场骗局的坏女人,可此时的她心中也像世界末日了一般苦不堪言。
受害者……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